姜御說道:“如果只有二品境,恐怕沒辦法解決你們的問題!
花小妖愣了下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姜御笑了笑,說道:“李辛不一樣,他是個英雄,更是個梟雄,他的態(tài)度和想法隨時都會改變,哪怕他迫于我的壓力把那丫頭放出來,待我離去之后,他必不會就此罷休,當(dāng)初平康坊發(fā)生過的事情還會再一次上演!
花小妖聽懂了。
就算李大總管放走珠兒,等到姜御離開,他也會立刻頒下追殺令。
就像如今依然有內(nèi)廷司的密探,在追查她的行蹤。
姜御說道:“如果她是一品境倒也罷了,二品境,怕是很難從朝廷的追殺下逃脫!
黑市中多少被朝廷追殺的邪修,數(shù)年不敢踏出黑市一步,便是最好的證明。
“況且聽你的意思,她也是個相貌很不錯的丫頭,越是如此,越難逃脫。”
姜御看著花小妖,說道:“難道你還能帶著她躲一輩子?”
花小妖沒有接話,但答案顯而易見,她和珠兒、小嬋終歸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況且以珠兒的性格,想來不甘心一輩子都活在內(nèi)廷司的陰影里。
再者,李大總管為何要抓走珠兒?為何以珠兒的死亡威脅?
最終的落點依然在她的身上。
姜御看著花小妖,嘆了口氣說道:“丫頭,想要從根源上解決問題,你得先告訴我你和李大總管的恩怨來由!
說完這句話,姜御不著痕跡地看了謝周一眼。
這也是個不省心的。
但沒辦法,謝周的身份注定他未來的道路必然會是一片坎坷。
謝周和內(nèi)廷司還有朝廷之間的恩怨,即便姜御知道,也依然解決不了。
花小妖抿著唇,不肯多說。
“算了,由著你吧!
姜御輕嘆一聲,說道:“我會把她從牢里帶出來,之后如何,就由著你們自己去了。”
花小妖終于以晚輩的姿態(tài)向著姜御行禮,說道:“多謝前輩!
姜御擺了擺手,微笑著,拂袖轉(zhuǎn)身。
謝周問道:“師父,你去哪?”
“去見幾個老朋友,等你解決完這里的問題,我再來找你。”
姜御沒有轉(zhuǎn)身,說完這句話,一步踏出,便從謝周和花小妖的眼前消失。
謝周明白姜御所說的問題是給諸事收尾,他帶著花小妖回到藥鋪,把元宵放到后宅的床上,交待花小妖守在這里,隨后去了九獄樓。
……
……
多寶樓已經(jīng)平靜了很長時間,鄒若海先前便帶著七色天的教徒們撤了出去,周遭變得安靜了許多,但或許都知道黑市即將末路的緣故,一樓的自由集市依然熱鬧,各方修行者們互通有無。
多寶樓三層屬于呂墨蘭的雅間里,隔音很好,一如既往的安靜。
呂墨蘭站在窗邊,神色平靜地注視著北六巷的方向。
多寶樓和北六巷隔了數(shù)里,中間很多建筑都因為戰(zhàn)斗坍塌成了廢墟,可卻坍塌的不太徹底。
即便她知道姜御就在那邊,即便她站在了多寶樓的最高處,卻依然被擋住了視線。
羅永壽不在。
焦?fàn)钤N在墻邊,依靠著墻壁,靜靜地看著那道立在窗邊的倩影。
像是做出了什么決定一般,焦?fàn)钤羧恢逼鹕碜,說道:“我把他帶過來見你!
呂墨蘭說道:“不用!
焦?fàn)钤f道:“為何?難道你不想見他?”
呂墨蘭說道:“他知道我在多寶樓,如果他愿意見我,自然會過來!
焦?fàn)钤聊聛怼?br>
下一刻,門外忽然有聲音響起。
“你說得對,我自然會過來!
話音落處,姜御推門走了進(jìn)來。
他沒有關(guān)門,斜了焦?fàn)钤谎郏挚戳丝闯ㄩ_著的門,意思非常清楚。
焦?fàn)钤读讼,盯著姜御看了兩眼,最終一句話都沒說,走了出去,然后帶上了門。
這位多寶樓的守護(hù)者,倚靠在走廊的墻壁上,低頭看著腳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呂墨蘭沒有動。
聽到姜御聲音的一瞬間,她的身體便僵住了,雙手緊緊地抓著欄桿。
十幾年未見。
恍若隔世。
即便當(dāng)初去青山接謝周時,她都沒能見到姜御一面。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轉(zhuǎn)過身,似乎耗盡了所有的勇氣,淚流滿面。
滴滴答答,是淚水落在地板上的聲音。
她忽然有些虛脫,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面上。
姜御的身影閃到她的身邊,攙住了她。
呂墨蘭順勢倒在他的懷里,只是瞬間,溫?zé)岬臏I水就浸濕了姜御的胸膛。
“哭什么啊。”姜御右手摟著她,左手輕輕拍打著她的背,笑著說道。
呂墨蘭顫抖著手上移,反抱住姜御,哭聲更大,看著很是可憐。
守在門外的焦?fàn)钤鹆祟^,可下一刻聲音戛然而止,焦?fàn)钤朗墙枷铝岁嚪ǎ亮⑵,面無表情地走到了更遠(yuǎn)處。
不知過了多久,呂墨蘭才停下哭泣,抬起頭來,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淚水,看著姜御說道:“我還以為你不肯來見我了。”
姜御說道:“如何不肯?”
呂墨蘭看著他幽怨說道:“年前我去青山,你便不肯見我!
姜御沉默片刻,輕聲說道:“非是不肯,只是不敢!
為何不敢?
他是在怕什么?
呂墨蘭品出了這句話里的意思,因為有愛,才會害怕,因為他喜歡她,所以才不敢見她。
不等她確認(rèn),姜御便笑著說道:“你不要問,我不會承認(rèn)!
呂墨蘭便不追問,看著眼前令她魂牽夢繞的男人,顫抖著聲音問道:“你要不要喝茶?”
姜御想了想說道:“來一杯也好。”
“那你等一等!眳文m走到桌邊,取出新茶出來,開始煮茶。
如今除去他們二人,已經(jīng)沒有別的人知道,呂墨蘭和姜御的第一次接觸,便是她為他煮茶。
那是姜御和前大羅教主沈孝仁的第一次見面,沈墨蘭既是沈孝仁的女兒,也是丫鬟。
再之后沈孝仁死去,沈墨蘭改名呂墨蘭,終于逃脫了那張束縛她二十年的魔爪。
她開始追隨姜御。
為他倒酒。
為他沏茶。
也為他傾心。
姜御看著案前煮茶的倩影,和十幾年前相比,竟沒有多少變化,輕聲說道:“很多年前,我就對你說過,不要等我!
呂墨蘭身體一僵,說道:“茶還得再等等,多煮一會兒才香!
姜御說道:“我比你大了十幾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和你父親才是同一代人,你這丫頭,怎么就不聽話呢?”
呂墨蘭說道:“這么多年過去,我從沒有給其他人煮過茶!
她非是不聽話,她從來都很聽他的話,什么話都聽,除了他不讓她愛他。
但她怎么能不愛呢?
那個生活在黑暗里的痛苦絕望的少女,終于見到人生中的第一束光。
那個她幻想中的英雄踩著光落下,對著她伸出手,對她說丫頭,沒事吧?
從那一刻起,她便開始愛他,從潛藏的愛,到熾熱的愛。
姜御搖頭苦笑了一聲。
如果當(dāng)初他能發(fā)現(xiàn)得早一些,提前察覺到呂墨蘭的心意,或許也不至于此。
如果當(dāng)初不是呂墨蘭追得太厲害,他也不會避得這般厲害,而且一避就是很多年。
這么多年,姜御希望呂墨蘭能忘掉,可現(xiàn)在看來,非但沒忘,似乎還更厲害了些。
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
最難消受亦是美人情。
姜御看著呂墨蘭問道:“你跟我跟了多久?”
呂墨蘭說道:“一年五個月余兩天。”
姜御喃喃道:“原來有那么久!
呂墨蘭沒有接這句話。
后來姜御便走了,走得是那般決絕,甚至可以說是單方面的老死不相往來。
呂墨蘭忽然想明白了。
姜御不是走,是逃。
如果姜御當(dāng)年沒有逃,如果姜御肯退后一步,在心里為她留出哪怕一片位置,或許他們真的會成為一對道侶。
他是她的求不得,可反過來,她在他的心中,又如何沒有特別的意味?
茶水沸騰的聲音響起。
呂墨蘭為他斟茶,與他輕聲說著閑話。
他們不再討論情與愛,就像很久沒見的老朋友一般,說著生活,說著趣事。
杯中茶水見底,姜御放下茶盞,說道:“我走了!
呂墨蘭顫著聲音說道:“好。”
姜御說道:“這一次,不要再等我了。”
呂墨蘭愣愣地看著他,淚眼朦朧,說道:“那你要在來世等我!
姜御輕輕一笑,對她說道:“如果有來世,我去找你!
姜御走出了房間。
焦?fàn)钤驹谧呃鹊谋M頭。
“我很羨慕你,能得到她的愛!苯?fàn)钤獙f道。
姜御沉默不語。
焦?fàn)钤f道:“但你不配!
姜御沒有反駁,拍了拍他的肩膀,離開了多寶樓。
耳邊依稀響起歌女唱詞的聲音。
別時容易見時難。
流水落花春去也。
天上人間。
……
……
ps第三卷完。
哪有什么換不換女主啊,就不能多女主嗎,再說感情戲又不是主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