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血術(shù)果然神奇,不過到了您這種層次,恐怕也只有秦茂這種一品境的大修行者才能給您帶來提升了!
賀漩身后不遠(yuǎn)處站著一個穿著灰白麻衣的老者,身上氣息全無,卻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明顯也是一品境的修行者。
老者的境界雖然和賀漩有著十足的差距,但比秦震秦茂這些卻絲毫不差。
老者身材矮小,身高與賀漩相仿,雖說年過八旬,但他那蒼老的臉看起來卻非常的有韻味,可以想象年輕時有多么的俊美飄逸。
即使垂垂老矣,頭發(fā)花白,滿臉皺紋,老者依然精神矍鑠,帶著些端莊和優(yōu)雅的味道,就像翰林院里那些驕傲的老儒生。
矮小老者姓童,有一個很文雅的名字,喚作秉淵。
秉淵二字,取自詩經(jīng),“匪直也人,秉心塞淵”,寓意著正直、精神充實(shí)和博學(xué)多才。
可事實(shí)上,就像前代大羅教主沈孝仁一樣,老者的為人與他的名字完全相反。
童秉淵是少有修行凝血大法而沒有任何后遺癥的邪修,從二十多年前就擔(dān)任七色天的大長老,生性歹毒,出手狠辣,是七色天除去教主鄒若海以外,天下正道最想殺死的人。
只有鄒若海、賀老怪等寥寥數(shù)人知曉,童秉淵除去大長老的身份之外,還是賀漩的面首,與賀漩相伴有三十多年了。
對待童大長老,賀漩的態(tài)度要比對其他人好上不少,活動了下脖頸,說道:“不僅如此,我的壽元也延長了一些,只是很有限!
童大長老說道:“就算有限,總歸是好事!
賀漩看著他說道:“化血術(shù)不愧域外第一圣術(shù),比我教的凝血大法強(qiáng)上不少,你也應(yīng)該隨我一同修行!
童大長老擺了擺手,盯著秦茂的尸體,感受著其中虧空全無的血?dú)猓瑖K嘖稱奇。
稍一拂袖,秦茂的軀干白骨竟有一部分化為齏粉消散,足可見化血術(shù)的恐怖。
童大長老感嘆一聲,然后才開始回答賀漩的問題,說道:“您還不知道我啊,經(jīng)脈氣血已經(jīng)到了極限,若是再修行化血術(shù),一旦內(nèi)息發(fā)生紊亂,恐怕就得先一步去黃泉報(bào)道了。倘若能年輕個二十歲,我倒是很樂意和你一起修行!
賀漩發(fā)出嘶啞的笑聲,說道:“可惜早些天咱們沒來,否則若是能搶來兩枚白霧丹,何愁不能勘破大道,一窺領(lǐng)域風(fēng)景?”
賀漩早已退隱。
童大長老和她一起隱居,二人居住于七色天總壇十里外的山谷中,許久不聞外事。
攜手相處多年,卻是不知他們是真情實(shí)意,還是互相利用。
不過童大長老同時充當(dāng)著賀漩的眼睛,偶爾會前往總壇,了解當(dāng)前的天下大勢。
徐老等人都認(rèn)為賀漩是鄒若海請來的外援,殊不知是鄒若海根本不知道兩人住在何處,是童大長老收到消息,與賀漩一起來此。
隨著他們的到來,七色天三代邪修中的強(qiáng)者,全部都來到了黑市。
賀老怪與食尸鬼死了,姚姬陸長老等人選擇臣服,七色天如今有七位一品境的強(qiáng)者,無疑會是邪道的下一任霸主。
童大長老雙手負(fù)背,手里捏著一份地圖,卻不是秦茂以為的記錄禁制所在的地圖,就只是一份很普通的黑市地圖。
顯然,所謂地圖不過是一個誘餌,為的就是把秦茂引出藥鋪的范圍。
童大長老有些不解問道:“道門的五行遁法以隱匿著稱,秦茂此人雖說境界稍低,遁法水準(zhǔn)卻非常不錯,您是怎么發(fā)現(xiàn)他的?”
賀漩雙手?jǐn)n袖,淡然說道:“如果不知道倒也罷了,但我事先知道他會來,事先知道他用的是五行遁術(shù),如果這還發(fā)現(xiàn)不了,那我這上百年的修行豈不是修到狗身上了?”
她這句話剛剛說完,遠(yuǎn)處忽然傳來戰(zhàn)斗的轟鳴,如若天雷滾滾。
賀漩和童大長老同時往北六巷的方向望去,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訝然。
童大長老微瞇著眼,看著那道璀璨得照亮半邊天空的劍光,感受著其中令他有些膽寒的強(qiáng)大劍意,滿臉的不敢置信,輕聲道:“那個叫趙公明的人,似乎吃了大虧……”
賀漩微微點(diǎn)頭,這一劍即使是她都生出了些許忌憚,說道:“倒是高看他了!
“趙公明并不弱,是我們小看了謝周!
童大長老深吸一口氣,嘆息說道:“咱們避世幾十年,世間變化太大,像這種二十來歲的小輩,居然就有了這樣可怕的實(shí)力,想必十年后又是一個姜御,想想真是令人傷感!
賀漩挑了挑眉,說道:“所以不能讓他活到十年后,青山不能有第二個姜御。”
童大長老正色說道:“即便沒有姜御,星君和紫霞一脈也不可小覷!
賀漩笑了笑,說道:“星君和紫霞一脈無需多慮,他們是真正的修道者!
如果從表面來看,這句話無疑是一句稱贊。
但童大長老卻明白賀漩的意思。
賀漩口中真正的修道者,不是說星君有多么崇高,而是說星君不會像姜御一樣“關(guān)心”天下大事,或者說的更確切一些,星君不會像姜御一樣經(jīng)常性下山,進(jìn)行所謂“劍蕩天下掃不平”、“劍蕩邪穢”的無聊活動。
幾十年來,星君確實(shí)做過許多善事,但死在他手中的邪修加起來,恐怕都沒有姜御在二十歲之前殺過的多。
相比之下,星君更多是一個象征,高居觀星樓,不聞樓外事。
咚咚咚咚咚。
黑暗中忽然響起鐵甲踩在石板路上的聲音。
秦震帶著五隊(duì)黑甲軍中的精銳,從黑暗中遠(yuǎn)遠(yuǎn)走了過來。
賀漩和童大長老并肩而立,看著黑甲軍的到來,神情平淡,古井無波。
“敢問賀教主和童長老,這是要去往何處啊?”
秦震手里拎著泛著寒光的長刀,純黑甲胄加身,站在黑甲軍的最前方。
砰的一聲響。
秦震猛地踩碎了一塊山石,石屑崩裂,就像開出了一朵花一樣。
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秦茂!”
黑暗里響起秦震凄厲的叫聲。
“你……你為什么要?dú)⒘怂!?br>
秦震看著地上穿著黑衣已經(jīng)殘缺不堪的尸骨,瞳孔瞬間布滿血絲。
他的兄弟……他這輩子唯一也是最親的兄弟,竟然被人殺死了……
這是為什么!這和說好的完全不一樣啊!這不應(yīng)該。
秦茂在五行遁法上的造詣明明比他還要厲害!
秦震不肯相信,他來不及后悔,瘋了一般地指揮黑甲軍,布陣殺了過去。
“要打嗎?”童大長老神情不變,看著賀漩的側(cè)臉隨意問道。
為什么要?dú)⑺,這真是可笑的問題。
他們殺人難道還需要理由嗎?
況且九獄樓壞過他們那么多好事,秦茂難道不該殺嗎?
賀漩放開精神力,仔細(xì)感受了一番,說道:“都是很不錯的養(yǎng)料!
“那就打打看!
童大長老活動了下手腕,一邊向著黑甲軍走去,一邊感慨說道:“好幾年沒動過手,我都快忘了殺人是什么感覺了!
話音落下,童大長老蒼老的身軀肌肉暴漲,整個人壯碩了一圈,凝血大法飛速運(yùn)轉(zhuǎn),淡淡的血?dú)夂蜌⒁饪M繞在他的周圍。這位七色天的大長老,除去鄒若海外最強(qiáng)的老人,時隔多年,再次在人前展露出他的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