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辭認真道謝:“多謝醫(yī)師解惑。”
謝凌霜莞爾,笑道:“沒什么。”
“對了還有一件事……”
謝凌霜忽然說道:“我們在研究黑毒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黑毒和尸毒在某些方面極為相似,屬于是尸毒的一種。”
“尸毒?”謝周聞言一驚。
謝凌霜點了點頭,肯定說道:“尸毒,湘西一帶的尸毒。”
“怎么會!毖嗲遛o也有些不敢相信。
相比黑毒,尸毒就沒那么讓人陌生了,不僅在湘西一帶屢次出現(xiàn),在演義故事和說書人的口中也經(jīng)常被提及。
尸毒起源于湘西的巫蠱教派,蠱師們將特殊的蠱蟲置于尸體中,經(jīng)過長達數(shù)年的喂養(yǎng)便可以得到尸毒。
染上尸毒的人輕則皮膚潰爛,重則渾身肌肉僵硬,變成活尸。
永儀五年,也就是十六年前,湘西辰州還鬧過一場尸亂。
那時候辰州巫蠱一脈以巫神教為首,教內(nèi)眾人盡皆信封巫神。
巫神教教主名叫化玄,乃是巫蠱一道百年難遇的奇才。
百年難遇的說法毫不夸張,甚至還有些保守——化玄在十八歲那年便破境一品,二十四歲的時候,境界就已經(jīng)臻至一品后期。
這是什么概念?
關(guān)千云今年二十二歲,距離一品境都還差上一步。
齊郡侯府天資最高的樓東震,二十五歲了都還在二品巔峰徘徊。
青山這一代弟子中,目前最快突破一品境的是東方月明,二十三歲。
放眼天下,化玄都是絕對的佼佼者。
但之后十年,也就是二十四到三十四歲期間,化玄修無寸進。
有一天化玄突然陷入魔怔,說自己見到了巫神,從巫神那里求來了一道突破之法。
而這所謂的突破之法,竟然是散播尸毒,將辰州十二城的所有百姓都練為活尸,以活尸之力反哺己身!
化玄對此深信不疑。
他先是派人封鎖辰州城各大官道,取得了辰州的控制權(quán)。
不久,他就開始了自己的突破大計。
散播尸毒后的短短三天,州城內(nèi)就尸毒泛濫,巫蠱成災,以巫神教總壇為中心,方圓十里內(nèi)更是遍地活尸。
尸行大街,生人四處躲藏,辰州城徹底淪為了人間煉獄。
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至少有三十萬人因此受災。
好在天機閣安排在巫神教中的探子找機會逃出辰州,舍命將這個計劃帶了出去。
不僅朝廷派出了五萬鐵騎,更有各大門派齊聚辰州,聯(lián)手剿滅了巫神教,教主化玄最終也死在姜御劍下。
直至十幾年后的今天,辰州依然沒能從尸亂的災難中完全恢復。
尸毒也由此被世人熟知,從此活躍于各種演義小說和說書人的口中。
現(xiàn)在謝凌霜說黑毒屬于尸毒的一種……這么說,毒咒或許是巫蠱一脈的修士?
很有可能!
畢竟除了黑毒,毒咒最擅長的就是咒殺術(shù)一類的巫蠱邪術(shù)!
“如果有可能的話,不良人可以去一趟湘西,或許能查到關(guān)于毒咒的一些東西。”
謝凌霜看向燕清辭,意味深長地說道:“毒咒的身份,或許沒那么簡單!
燕清辭若有所思,心想毒咒的身上確實伴隨著許多謎團,比如他怎么就成了這樣一個無法入眼的怪物,比如他的身體里為何會源源不斷的產(chǎn)生黑毒,再比如他的師承又是誰?
燕清辭點頭應下,說道:
“我會把這事報上去!
謝凌霜“嗯”了一聲,然后看著燕清辭的眼睛,微笑說道:
“能讓我把個脈嗎?”
“把脈?”
燕清辭有些不解,不過還是向上捋了點袖子,把右手遞了過去。
謝凌霜也捋了捋袖子,食指和中指并列搭在她的脈搏上,微微閉眼。
砰、砰、砰……脈象從指腹傳來,很清楚也很穩(wěn)定,初聽起來沒什么異常。
謝凌霜微微皺眉,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把脈結(jié)束,謝凌霜忽然又問了個奇怪的問題:“我能抱你一下嗎?”
燕清辭啊了一聲,心里更是不解,但想了想還是沒有拒絕。
謝凌霜走上前,輕輕抱住了眼前的清冷少女,又稍稍彎腰低頭,把頭放到少女胸前,聽著她心臟跳動的聲音。
好在謝凌霜也是女子,不然這畫面看起來屬實有幾分色*情。
“心跳聲有什么好聽的……再說聽心跳也不用非得抱著啊,還環(huán)著腰……”
燕清辭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著,偷偷看了旁邊的謝周一眼,發(fā)現(xiàn)謝周在低頭看著腳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謝凌霜松開少女,欲言又止。
“怎么了?”燕清辭有些不解,不明白她為什么要露出這樣的表情。
謝凌霜想了想,說道:“黑毒倒是好解決,你的問題,在我看來才是真的麻煩!
燕清辭說道:“我有什么問題?”
謝周也挑起眉梢,提起了心思。
謝凌霜沉吟片刻,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是不是經(jīng)常生病?風寒、咳嗽這種……”
“沒有啊!
燕清辭不明所以。
修行者幾乎不會生病,在燕清辭印象中,她已經(jīng)好些年沒有生過病了。
謝凌霜轉(zhuǎn)而問道:“那你小時候呢,是不是經(jīng)常生。俊
燕清辭如實說道:“生病倒是有,但也沒有經(jīng)常生病!
謝凌霜了然道:“這樣啊……”
“所以是有什么問題嗎?”謝周疑惑說道,語氣稍顯緊張。
謝凌霜沒說話,搖了搖頭,不明白是沒問題,或者是她不能確定。
謝周也不方便追問。
謝凌霜沒有再說什么,告辭離開,拱了拱手說道:“我就不多留了,有緣再見!
“也好。”
謝周和燕清辭自然不會挽留,藥王谷游醫(yī)一向如此,相遇和別離對他們只是尋常。
……
……
謝凌霜離開山村,去往齊郡城。
進城后的第一時間,她直奔天機閣,花十兩銀子給藥王谷送了一封信。
“師父,我遇到燕清辭了,很好看的一個小姑娘!
“之前聽您提過,她是燕白發(fā)和唐月霜的女兒……”
“如您所說,她和月霜阿姨一樣,都有心病在身……但她好像并不知道這件事!
“此外,她的心病從來都沒有發(fā)作過,我猜這是出于修行的緣故。”
“當然也可能是燕大帥保護的很好!
“您說……心病到底該怎么治?”
“能治嗎?”
“上次聽您說過,修行者在破境尤其是突破一品境的時候,那些先天而生的病癥,比如口吃、夜盲、色誤這些都會不治而愈,心病是不是也能不治而愈?”
“不用回信,弟子仍在外游醫(yī),年節(jié)前會返回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