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村長被他的兒子攙扶地走出屋內(nèi)后，我表情凝重地問張元：“張元兄，你對六合八荒很了解？”
“了解倒也算不上吧，主要是這東西很稀罕，但是每個地區(qū)都會有�！�
張元繼續(xù)道：“若你是潛心閉關(guān)修煉之人，并不踏足這人世間，自然沒法兒遇上這邪物�！�
這話的確是說到了點兒上，我修行才半年不到，自然是不懂的。
黃三這貨嘛，常年跟隨爺爺，自然也住在老家的山溝溝里。
至于李儒湘想來也不是以歷練紅塵的散修，便也對六合八荒不太了解。
“可以說得更詳細點嗎？”我開口問道。
張元見我這么有興致，便一拍雙手，娓娓道來。
“首先，宋老弟，你可知道人類是怎么來的嗎？”
突如其來的一個問題，直接把我給問懵了。
未等我開口，張元便繼續(xù)道：“你我都是上過學的人，科學點的解釋，人類是進化而來，這對于常人來說當然毫無問題�！�
“可是，我等都是修行之人，看問題的角度自然要與凡人有所區(qū)別�！�
“宋老弟相信神，相信仙嗎？”
面對他這個問題，我遲疑了一下，點點頭道：“信吧�！�
如果這世界沒有神，沒有仙，那么那些飛升者都去了哪里？
無數(shù)的修真?zhèn)髌妫y不成都是騙人的不成？
倘若這個問題未能思考透徹，對于修行者而言會念頭不通達，俗稱“亂道心”。
張元笑了笑，接著說道：“女媧造人，盤古開天辟地，這一類的神話故事，對于凡人來說可能是一個悖論，甚至就是前人捏造的故事而已�！�
“可是最早的修行者，不正是經(jīng)歷上古和蠻荒的諸神時代嗎？既然修行者切切實實存在，那為何神話故事就一定是假的呢？”
“不管是人還是仙人，都是有靈之軀，乃天地造化所孕育的產(chǎn)物，那么為何就一定只有人呢？”
“這天地間既然育人，自然也能產(chǎn)生其他的東西。”
他看向李儒湘，咧嘴一笑道：“妖不正是一個跟人不太一樣的靈氣之軀嗎？”
“人和妖從古至今都有不同的追溯，那這世界上會不會存在一個東西，它的生成并沒有追溯和根據(jù)，但也是天地靈氣所孕育而成的呢？”
聽聞張元這番謎語人般的長篇大論，我覺得頭皮有些發(fā)麻，不禁撓了撓后腦勺。
“你是說……六合八荒與人和妖一樣？是這天地所自然而成的物種？”
張元并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而是別有深意地笑了笑：“你聽說過詭神嗎？”
我愣了愣，搖頭道：“不知�！�
這時，一旁的李儒湘開口道：“詭神是游神的一種，與真正游神有所不同的是，他們是仙人但沒有神格�！�
“沒錯，詭神你可以理解為不被仙界或五界認可的神仙，他人通往不了仙界，便以一種怪誕的形態(tài)游走在東南西北各個地帶�！�
我眉頭微微一皺，驚訝道：“難怪六合八荒會叫六合八荒……因為任何地方都可以存在它們�！�
“對，這是真是假無從得知，但卻是六合八荒能找到最原始的記載�！�
“一派胡言！”持劍靠在門口的易法高突然出聲。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形成一個深深的“川”字，仿佛對張元的見解充滿了不滿和不屑。
“人就是人，妖就是妖，邪祟之物終究就是邪祟之物，把如此齷齪的東西說成神仙的后代，這何其荒謬！”
張元一副習以為常的表情，雙手一攤，一臉無所謂道：“你咋想都行，六合八荒這個東西這么稀罕，先人前輩就這么一段記載，你可以信，也不可以不信嘛�！�
“張元兄，游神走南闖北，擁有各種奇妙神通，如果詭神與游神一樣，豈不是正好跟六合八荒的能力對得上？”我并沒有受到易法高的影響接著說道。
李儒湘這時附和道：“相公，詭神之說確有微詞，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沒有神格無法飛升仙界的神仙，終究沒法長生不老，注定會面臨死亡。”
“但你的元神已經(jīng)強大到一定的程度了，死后就分裂出來各種神魄，這些神魄有些會轉(zhuǎn)世輪回，有些則納入并反補于天地靈氣，六合八荒便很有可能是這般形成的�！�
對于詭神這方面，似乎李儒湘懂得不少，她雖不知六合八荒，但顯然了解疑似六合八荒的前身，這才更像一個修行千年的老狐貍嘛。
李儒湘接著說道：“曾有古籍描述過，詭神在人間無所事事，最愛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裝神仙。”
“裝神仙？”這話給我整得又疑惑又想笑。
神仙還能裝的？
“如三清或老君那種大仙，也許不太需要人們的供奉，但是社神和灶神以及財神，這類神仙吃的就是人間香火，增加自身的道行功德�！�
“只要是神仙，哪怕是小神，都不會輕易死掉，只要消耗一定的道行便能轉(zhuǎn)世�！�
李儒湘這話可把我先前的疑惑解答了。
這次的六合八荒，乃是耗費了幾十年重新轉(zhuǎn)世而成。
這也難怪，六合八荒會扮演土地爺讓村長去燒死吳二明一家人。
“呼，可算是科普完了，給我累的啊~！”
張元見狀，拍了拍手，原本坐直的身子，又葛優(yōu)躺了起來。
易法高則是靠在屋內(nèi)的墻壁，靜靜聽著我們的對話，不禁直搖頭，嘴里不停喃喃：“誤人子弟……”
他起身走了過來，開口道：“好啦，廢話說完了，該計劃一下正事了吧？”
“易兄，你有什么想法？”我收回思緒，與他對視道。
易法高鄙夷地瞥了我一眼說道：“深山里有陣法有尸傀，那就不是這邪祟鬧的事，很明顯這是人為的痕跡！”
張元贊同地點頭道：“確實如此，修士出手的痕跡太重了，我們殺尸傀，破法陣，這才幡然醒悟，此番任務(wù)并不是殺邪修，目標是調(diào)查邪物，所以這才趕了回來�！�
“這……我可能……還真知道一些頭緒�！�
我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我緩緩起身走向院子，朝著對面屋子喊道：“都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