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清梧院里李彥青夫妻倆和李月貞、李明遠,并李明堯一起圍桌而食。
實在沒忍住,李明遠悄悄的湊近自家小妹跟前道:“寶兒,今日那糖……你賺了多少?”
李月貞也學著他那樣,微微偏起頭顱小聲道:“大概一萬多兩吧!”
李明遠倒抽了口氣。
“僅一日就……”見父親朝他們這兒淡淡的望了一眼,李明遠忙收斂的道:“……一萬多兩?”
“嗯嗯,您不是問的今日嗎?”李月貞并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要是前兩日也一起算上的話,就是這些……”
五萬兩?!
看著妹妹伸出的一只可愛手掌,李明遠激動的差點連呼吸都忘了。
所以,他們李家一代又一代的置辦田產(chǎn),到底為了什么?
就是父親兢兢業(yè)業(yè)半輩子,一個月的俸銀,不也就只夠買下寶兒的一瓶糖嗎?
那自己還讀什么書,他干脆……
“欸欸,”眼瞅著自家三哥要瘋,李月貞忙幫他拉回理智的道:“我也就是借著這波春闈的東風。
您想想,這關(guān)系的可是前程與性命。但凡有點兒家資的,哪個能不動心?
但若平日里閑來無事,可沒幾人舍得買這么貴的人參軟糖!
“嗯,說的也是。”雖然如此,李明遠還是忍不住的心潮澎湃,“我們寶兒就是聰明,這么小就會審時度勢了……”
“咳咳——”李彥青饒有興趣的道:“你們兄妹兩個嘀咕什么呢!”
李月貞嘿嘿樂道:“也沒什么,就是我那攤子賺了點錢。我想把賣糖賺來的錢給大姐姐置辦幾個鋪子……”
以前是沒有能力,只給情況特殊的二姐置辦了莊子鋪子。現(xiàn)在有能力了,就也給大姐姐置辦些。
“哦?”
李彥青與溫氏也來了興趣。夫妻兩個對望一眼后,李彥青道:
“寶兒要置辦什么鋪子呀,可要爹爹幫忙?”
他小閨女在貢院門口擺攤子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不僅他知道,皇上與朝臣還探討過。
梓陽縣地廣人稀,土地貧瘠,卻在寶兒的作坊落地后,民增兩百戶,寒冬無人凍死。
朝廷對此大加贊賞。
同時他也知道寶兒的攤位應(yīng)該賺不了多少錢,且不說半價出售的方便面,只說那一文一塊的姜糖,明眼人一看就知是特意補貼學子們的。
為此,陛下還當眾贊揚了他教導(dǎo)有方。
要說那些千里迢迢赴京趕考的學子們也是作難,每年落地的舉子光因沒有盤纏歸鄉(xiāng)的就有好幾百人。
買鋪子的話,寶兒興許是在人參軟糖上賺了些盈余。不過無妨,不夠的他讓人幫忙購置鋪子的時候,悄悄給墊上也就罷了。
溫氏則微笑著搖了搖頭,“……給你大姐姐添妝的物什兒,爹娘早已備妥了。遠不用你們小孩子操這許多心……”
寶兒讓人在小廚房里做糖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
還知道她讓人送到貢院門口的攤位上售賣了幾天。
但那些小小的糖塊,又哪里能夠置辦鋪面的,京城像樣點兒的鋪面少說也得四五百兩。
“不是,娘,若沒有也就罷了,這不是有嘛!”
言罷李月貞又調(diào)皮的拉長了語音:
“介時二嬸肯定要說了,瞧瞧,瞧瞧,到底是隔了房的,對親姐姐就又是鋪子又是莊子的,對我們姝姐兒……”
“打住打住……”溫氏只覺腦殼疼,制止了一副作怪模樣的女兒后,見丈夫非但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反倒樂呵呵的寵著。這才安下心來,“……銀錢夠嗎?不夠的話,娘一會兒再給你多支一些!
誰知遠哥兒和寶兒對望了一眼后,卻同時搖了搖頭,“盡夠了!”
兄妹倆默契十足的閉口不提那五萬兩的事兒。因為同德樓的分紅就被娘親給鎖了存起來了,留給她們姐妹兩個當嫁妝。
上次買山頭建莊子的錢還是娘親掏的自己腰包……
李彥青沒有多說什么的點了點頭,“那讓你們存叔先出去打探一下……”
“父親,”李明遠自告奮勇的道:“讓兒子陪著五妹妹去吧!”
……
用罷夕食,李月貞把圖紙又送到了四叔那兒,上次四叔請來家里做工的那幾個匠人就很好……
結(jié)果,第二日上街看鋪子的隊伍里,便又多了個四叔。
爺仨兒統(tǒng)一身著儒生服,與早已在門房恭候多時的牙人一起,分別看了城南、城西與貢院西街的多處宅子。
最大的那處是個兩層小樓,位于南城主街道的南段,坐東朝西。
原是個不大不小的食肆,因近幾年酒樓食肆行業(yè)不景氣,這才最終決議出售。
巧的是,就在容欽購置來給她盛放臨時攤位的鋪子隔壁。
作價880兩。
第二處在貢院南街,顧名思義,就是建在貢院南側(cè)的一溜單層大瓦房。
從容欽的鋪子直接穿過去,很快便到了。
雖是單層,里頭空間卻是不小。
建筑也算整齊有致。
主要用來售賣筆墨紙硯、書籍、字畫和古董之類的文人用品。
因離主城區(qū)較遠,且平日里不開考的時候也少有人煙,所以空著的鋪子蠻多。
一處作價100兩到120兩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