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陸家人?那是什么?”
“或許……也有一點吧,算了,都無所謂了。”陸早早撿起旁邊一把碎石沙礫,撲簌簌撒進底下的小溪流,很快那些碎石就沉到溪底,分不清哪顆是哪顆,然后她沖林昭笑了笑,“今晚跟你聊天很開心。”
林昭手撐在地面上,身體懶散地往后靠了靠,看著陸早早在月光之下晦暗不明、不辨神色的一張臉。
“我有時候真是一點都看不懂你!
陸早早又笑了笑,“很正常,人跟人之間能完全了解本來就是不太現(xiàn)實的事情!
兩個人就這么漫無目的地盯著腳底下溪流和頭頂?shù)脑鹿饪戳撕芫谩?br>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早早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然后朝林昭伸出手,想要把對方從地上拉起來,“走吧。”
“不用了,你先走吧!
盯著陸早早離開的背影起碼看了一分鐘,林昭嘆了口長氣。
然后又轉(zhuǎn)頭面無表情地盯著前方,幽幽出聲,“你都站在那里半天了。怎么,準備監(jiān)視我么?”
沒有回答,過了好幾分鐘,溫妙儀氣喘吁吁地跑到她身邊,“沒有監(jiān)視你啊,我是太長時間沒有看見你的身影,有點擔(dān)心所以才出來找你的!
“擔(dān)心我?有這個時間和精力不如多擔(dān)心擔(dān)心你自己吧!绷终芽匆膊豢此,直接說,“剛剛你站在那里 的時候,身后有一只鬼一直在跟著你。”
溫妙儀果然回頭望了望,眼睛巡視一圈,然后又很快就把頭轉(zhuǎn)了回來,不過看起來沒有一絲害怕或者惶恐的痕跡,甚至揚起嘴角笑了笑,“我不相信這些東西的,而且也不害怕,你騙不到我的!
“那還把頭轉(zhuǎn)過去到處張望。”
“配合你一下。”
“……”
沉默了好幾秒,林昭終于說,“你躲在哪里不出聲干嘛?偷聽我和陸早早講話么?”
“沒有偷聽的,我之前站在更遠的地方,聽不太清楚的,而且我還把特意把耳朵捂起來了!闭f著說著,還抬起手做出把耳朵捂起來的動作,順便把眼睛也閉起來了。“我當時就是這樣的。”
“……白癡。”
林昭從地上騰一下站起身,看著溫妙儀還維持著這副動作忍不住又罵了一聲神經(jīng),撞了下她的肩膀就走了。
溫妙儀終于把眼睛睜開,看著林昭離開的背影,也開始亦步亦趨地跟在林昭身后,踩著一地的亮白月光回到住宿的地方。
路走到一半,原本沉默著的林昭突然語調(diào)沉靜地說,“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兩不相欠!
溫妙儀:“?”
其實原本是想要問為什么的,但是又感覺沒什么必要,問了林昭也不會說,還又要心口不一地開始辯解或者反過來訓(xùn)斥她。
于是溫妙儀什么話也沒有說,帶著一種矛盾又稍顯愉悅的心情繼續(xù)跟在林昭身后走。
陸早早打開手機,有李簡安之前發(fā)過來的消息,詢問她現(xiàn)在在哪里?
陸早早回復(fù),【出來隨便逛了逛,現(xiàn)在打算回去了!
【好的好的,那我跟同學(xué)一起出去逛逛啦,可能要晚一些才能回來,你要是累了就不用等我哦!
【嗯,玩得開心!
李簡安甩了一連串貓咪親吻的表情包過來。
回復(fù)完消息,陸早早把手機收進口袋,也并沒有著急馬上回到休息的地方,而是放空般地又四處閑逛了一圈。
回到民宿的時候正巧和賀風(fēng)和謝洄年也從外面趕回來,賀風(fēng)湊在謝洄年旁邊絮絮叨叨的,“怪不得這段時間都沒有看見陸清婉,我剛剛偶然聽見別人說,她前幾天就已經(jīng)回去了!
其實回來的一路謝洄年看起來興致都不算特別高的樣子。
賀風(fēng)早就習(xí)慣謝洄年這副冷冷淡淡、面無表情的樣子,因此壓根不關(guān)心他會不會接自己的話,只顧著自己說開心了就行。
終于走到民宿門口,賀風(fēng)眼睛非常尖地瞥到陸早早,于是立馬噤聲,正準備跟她打個招呼,但是陸早早像是沒有看見他們兩個人一樣,徑直踏進院中,然后順著樓梯上樓去了。
影子被墻壁上鑲嵌的壁燈拉得很長,灰暗地在樓梯上隨著她的腳步一點點移動,背影顯得纖長而單薄。
賀風(fēng)本來想要叫住她,卻被謝洄年制止了。
“安靜一點!
賀風(fēng)切了一聲,不過總歸沒有出聲了。
“怎么陸早早今天看起來興致也不算太高的樣子,明明中午的時候還好好的啊,女人心思總是太善變,算了,我要回房間洗澡睡覺了!
說完就一邊哼著歌一邊往自己的房間里面走了。
李簡安回來的時候陸早早已經(jīng)躺在床上睡著了,躡手躡腳地洗漱完畢之后,李簡安也鉆進被窩里面,一只手搭在陸早早的腰側(cè),沒過一分鐘就呼呼大睡了,呼吸聲音綿長而又平穩(wěn)。
應(yīng)該是睡熟了,李簡安本來也就是那種一旦睡著就很難醒來的人。
一片黑暗里,陸早早卻突然睜開眼睛,把李簡安搭在她身上的手輕輕地挪開,從床上爬起來推開門走了出去。
萬籟俱靜,一切聲音都被藏匿,之前熱鬧非常、人聲鼎沸的村寨已經(jīng)恢復(fù)平靜安詳?shù)哪,空氣像是凝結(jié),只有風(fēng)晃動的聲音,就連院子中一向好動鬧騰的大黃狗也已經(jīng)安靜地爬在自己的小窩里面歇息了。
她坐在院子中間一張很大的藤椅上面,低著頭,撿過旁邊一根樹枝無聊地戳在地面上,比劃來比劃去的。又偶爾抬起頭看一下天上的月亮,比好幾個小時之前的似乎還要圓還要明朗一些。
“怎么這么晚還不睡覺,坐在這里干什么?”
突然一道聲音出現(xiàn),陸早早其實被這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響嚇了一大跳,看著對方搬動一邊的竹椅,然后坐到了她的旁邊。
怎么老是能碰到謝洄年。
陸早早心底發(fā)出了這樣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