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真的有這樣一件事情存在對吧,我還以為你會無波無瀾地把這件事情翻過去,就跟媽媽一樣!毕氩坏疥懓撂炀谷粵]有直接無視掉,陸清婉有些不可思議,“沒有為什么,我想要知道我忘卻的人生,有什么不可以么!
陸傲天有些倦怠,像嘆息一樣地說,“你現(xiàn)在還太小了!
“天吶,這種理由和借口從我還沒上小學的時候就開始用起,用到今天還嫌用不膩嗎!
陸清婉嗤之以鼻,頗有些可笑狂妄地笑出聲,“什么時候才算長大?十五歲不算,二十歲不算,二十五歲也不算,我活夠你們嘴巴里面說的所謂‘年紀不小’那個階段了嗎?看樣子是沒有吧。那你們直接把這個所謂的秘密帶到入土為安那天得了!
江慎在旁邊聽得心驚膽戰(zhàn)的,一直在給對方打手勢、做表情示意她說話不要這么激烈,稍微收斂一點。
但陸清婉是閉著眼睛的,一點都沒看見。
好不容易中途睜開了,看見江慎那副樣子,又撇過臉去壓根不瞅他。
“你為什么會知道這件事情?中午的時候也跟媽媽提了一嘴吧,沒有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么,所以現(xiàn)在又迫不及待地來問我。之前的事情跟你現(xiàn)在的人生沒有任何關系,也不會對你產生什么影響,何必非要知道呢?”
“你們不必管我為什么會知道這件事情!标懬逋裾f,“媽媽根本就不可能告訴我,她只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避,欲蓋彌彰。既然是沒有關系且不會影響我的事情,為什么不能告訴我,自己說起來不覺得荒唐嗎?”
陸傲天突然笑了一聲,那笑聲聽起來既唏噓又苦悶,“確實是荒唐,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清婉,爸爸媽媽就一直就在做這種荒唐又無可奈何的事情!
“不要裝作這種有口難言、迫不得已的樣子,我一點都沒辦法體諒你們,只覺得可笑之極!
“清婉,你看看你,你很小的時候那么乖那么聽話,又那么聰明,我和媽媽一直覺得你是我們的希望。但沒有想到你骨子里是這么倔強決然的性格,認定的事情就絕不回頭,就連咄咄逼人這一點都是!
“我這算什么咄咄逼人?”
陸清婉從沙發(fā)上坐起來,睜開眼睛,胃里面泛上來一層胃酸,像是要灼傷她的喉嚨,腐蝕她的食道,陸清婉渾不在意從桌上拿起一杯水灌下去。
還是溫熱的,應該是江慎剛剛給她倒的。
整整一杯喝完,陸清婉繼續(xù)往下說,“我又沒有拿刀架在你們脖子上威脅你們,也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地用此手段逼迫你們,我算哪門子的咄咄逼人,不說算了!
“我不信這個家里就你和媽媽記得這件事,我去問大哥,問二哥和大姐,實在不行,也還有一個可以問的人,總會知道答案的,你說呢?爸爸!
江慎在手機上劃拉外賣,間或看一眼陸清婉的臉色,算不上好,甚至有一些發(fā)白的跡象,尋思著應該點一些營養(yǎng)大補湯還是清淡的膳食小粥,這死人不要沒吃三口就給他停筷吐出來。
算了,估摸現(xiàn)在兩人你來我往、水深火熱的架勢,估計每樣能吃三口都算不錯的了。
懶得再繼續(xù)跟陸傲天浪費唇舌,陸清婉剛準備掛斷電話,抬手要按下掛斷鍵的前一秒,陸傲天突然嗓音低沉地說:“二十二歲!
本來還在認真挑選外賣的江慎震驚地轉過頭,手機一個沒拿穩(wěn)從手心滑落,掉在地板上,發(fā)出“咚”的一聲重響,屏幕亮亮地反射出他難以置信、異常沉重的表情。
“你死亡的那年,二十二歲。二十歲的時候你獨自一人去世界各地旅游,除了偶爾會給你大哥發(fā)送幾條消息和近照之外,跟我們所有人都不再聯(lián)系。那時候以為你只是想要選擇這種安逸獨立的生活方式,所以我和你媽媽并沒有干涉和阻止,只是想念你的時候會偶爾問一下你的大哥!
“而且那個時候,我們……”陸傲天說到這里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停頓了一下,然后又恢復成之前的語氣簡略地說,“我們也有一些其他的事情需要做,沒有辦法隨時顧及到你!
“兩年之后,你的旅行之路輾轉到了丹麥,在一個小鎮(zhèn)上沒有任何前兆和原因,干脆利落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死之前給你大哥打了個電話之后就失去了聯(lián)系!
“我們并不知道你的死亡原因,因為你并沒有告訴我們,大概也不屑于告訴我們吧!
陸傲天有些諷刺又哀傷地嘆了口長氣,“作為你的爸爸媽媽,真的對你虧欠諸多,沒有及時體諒顧及到你的心情,真的很對不起,你若是想要埋怨我們也是應該的。”
“不用了,有什么好道歉的!
這句話倒是真心實意的,沒有摻假。
陸清婉想,她如果選擇死亡,跟沈星遙和陸傲天肯定半點關系都沒有,就算他們兩個時時刻刻陪伴在她身邊,事無巨細地操弄她的生活起居,照拂關心她的心情。
她也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踏上死亡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