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這一點的陸早早又把頭給抬了起來,她看著李簡安那張生機勃勃、滿目鮮活的臉揚起唇角笑了一下,只不過笑容被隱藏在黑色的口罩之下。
陸早早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原來李簡安之前做的夢大部分都是真實的,夢里面那個女孩子就是她。
李簡安一點都看不見,她只是睜著那雙清澈深黑的圓眼睛看著陸早早,看著這個明明素不相識卻用那種悲傷悵惘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女孩子。
對方很瘦,真是非常瘦削,脊背挺得很直,戴著黑色的口罩和帽子,整個人裹在黑色的長袖長褲當中,像是樹冠下的一道暗影,影子在地面上黑漆漆的,和她整個人似乎都要融為一體。
這樣的打扮讓她跟周圍的人格格不入,像是楚漢分明的兩個世界。
但是奇怪的是,周圍沒什么人停下來看她,對方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李簡安就在走動的人群和來往的車流中始終注視著她的身影,對上對方那雙憂傷的眼睛。
李簡安簡直是一頭霧水,她不明白一個陌生人為什么要用這種飽含深切哀愁的眼神看著自己,李簡安蹙起眉頭,她像是也被這種眼神給傳染了,內心竟然也有一絲迷茫和無助。
陌生人,李簡安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你為什么這么難過?
如果陸早早知道李簡安內心此刻在想些什么的話,陸早早想自己大概率會說——因為我是來找你告別的。
看著李簡安那張臉總是說不出來想要告別的話,總是不忍心,幸好還有這種機會,讓她還可以見一見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李簡安,可以用眼神親自跟她說一聲再見了。
再見了,安安。
柏油路面人來人往、車流不歇,很輕易地就隔絕開來兩個人的視線。
李簡安被一種微妙奇異的心思困擾著,她直覺對方或許認識她,又或許是發(fā)生了什么異常重大但是無法輕易嚴明的大事,這種心理驅使著李簡安穿越過馬路,找到對方問個清楚。
或者,給予對方一個深深的擁抱。
這種心情異常急切,甚至到了一種迫切的地步。
李簡安迅速走到斑馬線處,還是紅燈,之前沒覺得紅綠燈轉變的過程這么長,可是眼下這一分一秒的時間似乎都變得格外漫長,像是被無線拉長了,可是沒有辦法,眼下這種情況也只有等待。
這種等待對于眼下的李簡安來說竟然變成一種慢性的煎熬。
終于,等到紅燈跳轉為綠燈,她才剛往前走幾步,胳膊就被人拉住,李簡安被固定在原地,李爸頗有些無可奈何地說,“哎呦喂,又準備跑去哪里。恳惶斓酵肀爞那么大的眼睛啥也看不見!
“老爸不是就在這里嘛,車在那邊,咱們回家了,今晚給你燒大閘蟹吃!
李簡安沒空管今晚吃什么,回頭迅速地瞥了一眼自家老爸,迅速地把手從他老爸的手心當中抽出來,急不可耐地說,“你先站在這里等我,我過馬路去找個女孩,跟她說幾句話之后立馬過來。”
李爸哦一聲,但還是很疑惑地問,“你找誰?對面街道上也是來來往往的學生和學生家長啊,你想找誰,找得到不?我很懷疑你的找人能力,需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