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說完走到陸早早面前,一片陰影覆蓋在陸早早的頭頂,打在后面的墻壁上,但沒過一秒鐘,林昭就半蹲下來,眼睛盯著陸早早的臉,猝不及防攥緊陸早早的手腕,沉沉地注視著她,問,“你的手怎么在抖?”
陸早早想縮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林昭的速度比她想得快多了,好像走進門的那一瞬間就已經(jīng)看到了陸早早顫動的雙手,陸早早只能任由她這樣握著。
“有點累啊!
林昭就用那種“你把我傻子騙啊”的眼神看著她,頓了一會兒,林昭才有些猶豫地說,“我上次讓你有空去醫(yī)院精神科看一下醫(yī)生不是開玩笑,你有時間的話真的有必要去看一下,你知不知道你的這些……”
后面的話林昭還沒有說出來,陸早早就看著她很輕地笑了一下,“去看了!
說話之間她另外一只手里面握著的乒乓球從她掌心滑落,跳落在地板上面,發(fā)出“砰砰砰”的聲響,在地面上投下一個有些怪異的圓形陰影,聲音在這寂靜的器材里面格外得明顯。
沒想到陸早早給出的竟然是這個回答,林昭瞬間呼吸都慢了一拍,緩了一兩秒才問,“醫(yī)生怎么說?檢查結果怎么樣?”
“就是你想的那樣!标懺缭绯弥终延行┦竦墓Ψ虺槌隽俗约旱氖,然后身體向前傾,伸手去夠那顆停落在她腳邊的乒乓球,“不過情況不是特別嚴重,輕度吧,積極吃藥,配合治療,定期去復診就沒事了。”
林昭皺了一下眉頭,半信半疑地看著她,“真的?”
假的。
當然是假的。
陸早早的情況比她陳述出來的要嚴重很多,但是這些問題也沒有必要拿出來講了,她根本就不是會把痛苦和傷疤袒露在別人眼前供人閱覽和同情的人,她只想掩藏,像是一切都無事發(fā)生那樣。
“真的啊!标懺缭缦袷菦]事人一樣把手舉到她的面前,“你看,這不就好了!
林昭嘖一聲,把她的手從自己的眼前輕揮開,“我說真的,等高考之后你就搬出你現(xiàn)在住的那個房子吧,如果到時候斷聯(lián)了你沒有經(jīng)濟來源,就來找我要!
時間吶、命運這種東西真是玄而又玄,兩年前的林昭還是會為了錢這種東西而發(fā)愁的人,會因為窮苦把牙關咬得死緊把一切憤恨不平都吞進肚子里面的人,現(xiàn)在竟然也可以非常坦然大方地跟朋友說如果缺錢了可以伸手找她要。
陸早早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她相信以林昭的心性未來絕對不會走入歧途。
相信那種爛俗小說里面的套路不會發(fā)生在林昭和溫妙儀的身上,相信溫妙儀會永遠堅定地站在林昭這邊,不會因為任何事情反目,相信就算林昭會有誤入歧途的可能性也永遠有朋友的手在身后拽著她。
一切都會變好,想到這里陸早早又笑了笑。
“好啊,我也是這么想的!标懺缭缧χf,“等高考完之后我就不住在那個房子里啦!
永遠、永遠都不會再住在那里了,“等之后我一定要搬去一個靜謐平和、山清水秀、沒什么人打擾的地方去住著,到時候你記得過來看我,多和我說說話!
她有些時候其實也怕孤獨。
林昭嗯一聲,陸早早從那塊軍綠色的橡膠墊上面站起來,和林昭并排走出了器材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