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這樣坐了很久,陸早早漫無邊際地發(fā)呆,漫無目的地遐想。
不過那個時候的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陸早早有些累了,于是再度把自己的眼罩從額前撤下來,覆蓋在自己的眼睛上面,枕在枕頭上面,在極度的疲倦不堪中睡了過去。
李阿姨清早的時候推開門進來送早飯,即使動作非常輕陸早早還是察覺到了,但并沒有醒過來,因為感覺眼皮上似乎綴著一層鐵,壓著她,讓她根本無法睜開眼睛。
再次清醒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臨近中午十一點半,陸早早睜開眼睛,把窗簾拉開,長時間陷入黑暗,此刻過于刺眼的正午陽光一下子把她的眼睛刺痛,陸早早緩了緩,才重新適應(yīng)這片陽光。
下樓吃飯的時候等等一直繞著她的腳邊蹭來蹭去,陸早早把等等從她腳邊抱起來,等等立刻伸出舌頭舔了幾下她的手心,濕漉漉又熱乎乎的,像是一種柔軟的親吻。
下午,陸早早在房間里面陪等等玩,突然,樓梯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后又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陸早早摸了摸等等的腦袋,然后才站起來開門。
拉開門,是李阿姨一張有些局促和困惑的臉。
“李阿姨?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是孟管家過來了,叫你去那邊一趟,也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我問了他,他說他也不知道,也不知道說真的 還是假的。”李阿姨像是如臨大敵似地回答她,“早早,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我就說你還在睡覺!
陸早早笑了笑,“那他要是說,等我睡醒了再讓我過去呢。”
李阿姨絞了絞手指,最后很堅決地說:“那咱也不去,我把門鎖起來,他還能強行進入然后把你綁去啊!
“沒事的!薄£懺缭鐚@點并不是很介意,“應(yīng)該是說點什么事情吧,我去一趟就回來,阿姨,不用擔心。”
說著走進房間把等等抱給李阿姨,然后跟著她一起下了樓。
總是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神色肅穆、不茍言笑的管家脊背挺直地站在客廳中央等待,看見陸早早的臉又猛然恍惚了一下,其實不過才短短一個多月沒有見,就能感覺到陸早早身上又發(fā)生了一些微妙的改變。
但是具體在哪里,卻又不能確切地說出一個所以然來。
陸早早腳步迅速地走到他身邊,然后說了聲,“走吧。”
并沒有想象中的抗拒,也沒有讓照顧她的阿姨搬出一些拖延敷衍的理由來婉拒,管家還以為陸早早這次會像之前那樣態(tài)度平和卻也堅決地拒絕掉,原來不會。
一路上,陸早早都很安靜地跟在管家旁邊,沒有詢問理由,也不好奇原因,只是照做其事。
管家已經(jīng)能夠很明顯地區(qū)分這個稚嫩孩子跟小時候的不同,這種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并不像小時候那樣,那時候如果是沈星遙和陸傲天的囑咐,陸早早心里面總會生出一種隱秘的喜悅和期待。
也并非是出于聽話懂事,對關(guān)于陸家的一切都言聽計從。
非要說的話,可能出于一種漠然和無謂。
因為太過無所謂,所以像提線木偶一樣地行動著也沒什么太大的關(guān)系。
沒走多久,陸早早到達陸家別墅門前,管家為她親自推開門,指引著她去客廳坐下,陸早早禮節(jié)性地說了一句“謝謝”,然后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坐下。
她不覺得拘謹,也不覺得尷尬,更不覺得溫暖而久違。
她只是像一個被邀請而來的客人那樣,攏住雙腿,挺直脊背,把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放在膝蓋上,微微垂著眉眼等待著聽從這棟房子的主人發(fā)話而已。
沒過一分鐘,陸傲天和沈星遙便在她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下來,然后是沈懷瑾和沈熹言,最后是從外面匆忙趕回來的陸識卿,就只差陸清婉了。
被傭人上樓邀請了三次,直到說了一句“全家人都已經(jīng)坐在客廳,請小姐您也趕緊下去吧”,陸清婉才從房間里面將信將疑地走出來,然后順著樓梯不急不緩地下樓。
全家人?陸清婉不屑地冷哼一聲,這全家人里面到底包不包含陸早早呢。
要是不包含的話,還不如沒有,直接他媽的全部消失在她的世界里面就好了,她的郁火淤積好幾天,現(xiàn)在壓根就沒有任何心情見到這幾個人,更遑論聽他們雜七雜八地說話。
直到快走到最后一層的時候,她越過樓梯拐角看見坐在客廳里面陸早早的身影,分外恍惚和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加快了腳步,下最后幾階階梯的時候她恨不得直接用跑的。
看見陸早早不甚清晰的側(cè)臉和背影時,她就想迫不及待且毫無顧忌地叫一聲“姐姐”。
可惜現(xiàn)在客廳圍坐這么多人,她嫌棄得緊。
其實這也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現(xiàn)在的陸早早大概率已經(jīng)不想聽見這個稱呼了,特別是從她嘴巴里面說出來。
而且陸清婉也很害怕她要是這么叫了,陸早早又給出跟上次一模一樣的反應(yīng)。
平淡、漠視、毫無感情,那她大概率真的要瘋了。
想到這幾點,陸清婉分外煩躁地皺了一下眉,然后從胸腔里面憋出一口氣,最后臉色很臭地走到客廳沙發(fā)那里,悶悶不樂地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