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進入少牢世界以后,金針還從未有過動靜。
在陸宣之前想來,金針的本體是金龍多寶妖皇,而金龍多寶妖皇是玄蒼世界的存在,所以在少牢世界,應(yīng)該再無指向之能。
但是現(xiàn)在,金針顯然在指引著自己什么。
在這礦坑之下,莫非還有寶貝?
陸宣想再問問金針,但是那金針已經(jīng)沖天而起,漂浮于九天之上了。
這時,三足金烏走了過來。
他微笑道:“這段時間,你的氣運都被我自己吞噬,我那妖皇老友沒能分潤到好處,恐怕有些不滿呢。不過很快我應(yīng)該就能離開這里,到那時,你不要吝嗇,多分潤一下氣運給金龍多寶妖皇,他若是能盡快蘇醒,對你而言將是極大的助益。”
陸宣連連點頭。
金烏又道:“如今你已收服不歸山,接下來有何打算?”
陸宣道:“我知道金烏前輩要說什么,你放心,等到這里穩(wěn)定下來,我便和烏散、云摧岳等幾位妖皇一道,去金湯山!
金烏滿意的點了點頭。
“辛苦你了,等到我恢復(fù)肉身便會去尋找圣祖的下落,若能找到他,一切問題便會有了答案。”
陸宣道:“我知道,前輩無需操心,盡快恢復(fù)肉身就好!
金烏微笑頷首,徑自回升陽府去了。
……
陸宣睜開雙眼的時候,云摧岳等人皇正緊張的看著他。
“幾位道友放心,赤云大王已經(jīng)伏誅了。”
陸宣微笑道。
云摧岳等人這才長舒了口氣,同時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陸宣竟能輕而易舉的消除赤云大王的神魂,他是如何做到的?而且剛才幾位人皇拿赤云大王束手無策,也是陸宣用翻天印將其鎮(zhèn)壓,這才將其誅殺。
這讓云摧岳等人對陸宣的來歷,更感好奇。
陸宣則看向了洞穴上方的那個白發(fā)老者。
“幾位道友認得他么?”陸宣問道。
云摧岳當即點頭道:“陸道友不問,我還剛想說呢。那位道友名叫龐泉,曾是赤烏宗的一個長老,此人在我等成名之前便已名聲顯著,是赤烏國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強者。我們本以為他早就死了,沒想到竟落到了這等地步!
宋玉也道:“我剛才想喚醒他,不過這龐道友顯然孱弱至極,根本沒有任何回應(yīng)。我們也不敢觸碰他,以他現(xiàn)在的狀況,隨時都可能灰飛煙滅!
陸宣點點頭,沉思了片刻。
若是有鬼王幡在手,他還可以將龐泉收入鬼王界碑之中。但是他在離開玄蒼世界之前,就已經(jīng)將鬼王幡交給了鬼修崔槐。現(xiàn)在要救助這位赤烏宗長老,便只能另想他法了。
好在,陸宣腦中的天機門傳承中,有許多可以鎮(zhèn)魂的符陣。
陸宣飄身而起,來到龐泉的面前。
他只能感受到一絲微弱的神魂波動,這龐泉的神魂只能勉強維持人形,想要從他口中得到任何有關(guān)那位天機門前輩的消息,短時間內(nèi)怕是不用想了。
陸宣嘆了口氣,凌空畫符,道道符文出現(xiàn)在半空,形成一座金鐘,將龐泉罩了進去。
這鎮(zhèn)魂鐘雖然能保住龐泉靈魂不散,但是卻不能補足他的神魂,只能以后再想別的辦法。
陸宣將龐泉和鎮(zhèn)魂鐘收入息壤爐,然后落到洞穴中央。
如今赤云大王已經(jīng)伏誅,那數(shù)以萬計的冤魂都成了無主之物,在四面八方飄蕩著,有些已經(jīng)飄入巖壁之中,不見了蹤影。
陸宣再次凌空畫符,道道用來超度靈魂的符咒便雪花般飄向四周。
現(xiàn)在,陸宣也只能用這種辦法超度這些可憐的冤魂了。
就見一道道符光閃爍,大量的魂靈被凈化,變成了雪白的光華,慢慢消失。
不過即便陸宣用了全力,但仍有數(shù)以千計的殘缺魂靈遁入土層中不見了蹤影。陸宣黯然嘆息了聲,就聽身邊云摧岳道:“陸道友已經(jīng)超度了大半冤魂,算得上功德無量了。那些飄走的冤魂已經(jīng)殘缺不全,慢慢就會自然消散,陸道友不必覺得遺憾!
陸宣點了點頭,他的確已經(jīng)盡了最大的努力。
“云道友,請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陸宣向云摧岳點了點頭,然后一跺腳,展開遁地法,頓時潛入地下。
金針所指的方向,就在下方。
陸宣速度極快,轉(zhuǎn)眼便向下十里,但是依然一無所獲。再看金針,仍是指著地下某處,微微顫抖著。
竟然還在下面?
此地距離地面已經(jīng)起碼五六十里,卻不知那寶貝為何會在如此深的地下。
陸宣按著金針的指引繼續(xù)向下,又下潛了三四十里,此時距離地面已經(jīng)近乎百里之遙了。周圍的溫度也極具躥升,照這樣下去,幾乎已經(jīng)要抵達地心深處。正在陸宣感覺古怪的時候,忽然感覺身形一滯,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吸力要將他拖拽過去。
陸宣連忙盯住身形,睜開九重天目向腳下看去。
在地下厚重的巖層中,陸宣一眼便看到了一把暗紅色的長劍。
那長劍雖然比不上煉九幽的那把闊劍,但是比尋常長劍起碼闊大三分,通體暗紅色,閃爍著蒙蒙血光。整把長劍深深的嵌在巖層之間,雖然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歲月,但卻纖塵不染,也沒有半點銹跡,通體散發(fā)出瘆人的寒光來。
陸宣驟然出現(xiàn)在那長劍面前。
金針一動,鋒芒處直指長劍,顯然它要找的寶貝,正是此物。
陸宣辟開土層,仔細打量這把血色長劍。
劍長四尺,渾然一體,表面并無符文,看起來像是一把尋常的法器,但是那蒙蒙的血光,竟讓陸宣也有種心寒的感覺。
陸宣不敢小覷,畢竟這長劍引起了金針的反應(yīng)。
他試著握緊了劍柄。
就在這剎那間,有股兇狠暴戾的氣息驟然從劍身傳來,像是陸宣驚動了一頭蟄伏已久的兇獸,那長劍竟驟然向地下鉆去。
陸宣猝不及防,竟被長劍拽的直入地下數(shù)十丈。
劍靈?
陸宣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絲明悟。
據(jù)說絕頂?shù)姆ㄆ鳎S著時間久遠便會孕育出劍靈,除了主人之外再難被旁人使用。雖然他從這長劍中感應(yīng)不到任何靈物的氣息,但是它不肯被自己所用,必然是有了靈智。
陸宣怎能讓它逃脫,于是運起大荒神爐法,周身上下頓時迸發(fā)出恐怖的血光,奮盡全力,死死的攥住了長劍的劍柄。
一場別開生面的拔河便在百里深的地下展開。
以陸宣的修為和力氣,竟然一時片刻沒能奈何得了這長劍,不過那長劍也難掙脫陸宣,就此形成拉鋸狀態(tài)。
轟!
長劍忽然使出了全力,血光驟然炸裂開來,試圖掙脫陸宣的掌握。
陸宣也咬緊牙關(guān),猛地引爆了十滴大荒血。
四面八方,堅硬的巖層頓時被炸得灰飛煙滅,那長劍終于抗不過陸宣的巨力,被陸宣拽到面前。
“看你還往哪里逃?”
陸宣冷笑著看著面前的長劍,卻見那長劍已經(jīng)變得老實起來,連血光都已消散,看起來就像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暗紅色長劍。
但是長劍雖然安分下來,陸宣卻依然倍感沉重。
他素來只有一把歸墟劍,而那歸墟劍乃是無崖子用東海歸墟三千重水煉化而成,奇重無比。但是這把暗紅色的長劍竟重如山巒,比歸墟劍還要重了數(shù)倍,即便是現(xiàn)在的陸宣,也有些感到墜手。
這長劍是什么來頭?
劍上沒有符文,便無法分辨這長劍是靈器還是寶器,但既然其中已經(jīng)孕養(yǎng)著劍靈,顯然非同凡響。
陸宣晃了晃長劍,沒有任何動靜,于是也不再多想,直接將長劍送入息壤爐中。
片刻后,陸宣又回到了云摧岳等人身邊。
“陸道友做什么去了?”
云摧岳好奇的問道。
陸宣微笑道:“我在地下得了一件寶貝,稍后請諸位道友共同品鑒。”
他與諸位人皇離開了地下礦洞,再次回到不歸山之巔。
他們離去時間不久,但是不歸山上的赤烏宗弟子已經(jīng)忙得熱火朝天。煉九幽居中坐鎮(zhèn),吳向晨等人分工協(xié)作,有人清掃戰(zhàn)場,有人移平洞府,有人則開始著手重建赤烏宗正殿。到處井然有序,熱鬧非凡。
陸宣頗為滿意的點頭,然后將煉九幽和吳向晨都召了過來,隨便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
“宗主有什么事么?”
煉九幽和吳向晨恭敬的問道。
陸宣隨手一招,便將龐泉的魂魄從息壤爐召喚了出來。
“你們看看,可還認得他么?”陸宣微笑著問道。
煉九幽面帶迷茫,她畢竟年紀太小,赤烏宗覆滅之時她還沒有出生,自然不知道面前這白發(fā)老者是誰。而吳向晨甫一看到龐泉,頓時便愣住了,隨即露出了驚喜欲狂的表情。
“龐師祖!?”
吳向晨猛地撲向了龐泉,卻被陸宣一把攔了下來,這龐泉現(xiàn)在只能靠著鎮(zhèn)魂鐘才能茍延殘喘,若是被吳向晨沒輕沒重的一撞,怕是當場就會灰飛煙滅了。
吳向晨這才意識到龐泉的古怪,定睛看去,才露出驚恐而又悲傷的表情。
“這……這是怎么回事?龐師祖為何會落到這種地步?”
陸宣便將之前發(fā)生的事說了,吳向晨和煉九幽無不震驚莫名。
“赤云大王竟然沒死?還試圖煉化龐師祖的神魂?”
吳向晨狠狠的一跺腳,氣得怒發(fā)沖冠。
陸宣微笑道:“幸好有云道友幾位幫助,赤云大王現(xiàn)在已經(jīng)伏誅,龐泉道友雖然狀況堪憂,但是有我的鎮(zhèn)魂鐘在,幾年之內(nèi)應(yīng)該沒有太大問題。相信我,我會找到辦法讓他起死回生。”
吳向晨和煉九幽連忙道謝,對于陸宣的承諾,他們再沒有半點懷疑。
陸宣隨即又將那把暗紅色的大劍拿了出來,微笑道:
“你們看看,可認得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