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吳烈雙目赤紅,右手猛地攥成鐵拳,口中爆喝:“萬兵訣——!”
剎那間,殿內(nèi)懸掛的百柄神兵齊齊震顫,發(fā)出“嗡嗡”的鳴響,似在響應(yīng)其召喚。他周身半圣才氣如決堤洪水般洶涌而出,在空中凝結(jié)成千道泛著森寒鋒芒的兵影。
刀光如雪、槍鋒似電、劍影如霜,密密麻麻的兵影遮天蔽日,帶著撕裂空氣的“咻咻”銳嘯,如蝗災(zāi)般鋪天蓋地直撲詞宋而去。
“不好!”石月臉色瞬間褪盡血色,指尖淡青才氣如嫩芽破土般暴涌,商函袖中飛出三卷文冊,墨色文韻在書頁間流轉(zhuǎn);張文隆喉間滾過文訣,周身才氣凝成半透明的筆鋒虛影。
孫不休更是將舊兵符按在掌心,符上戰(zhàn)紋已泛起微光,就要引動才氣支援?伤娜藙傆袆幼,便被詞宋反手按住。
那只素來溫潤的手掌,此刻竟帶著千鈞定力,硬生生將他們的才氣壓回體內(nèi)。四人抬眼望去,只見詞宋傲立狂風(fēng)之中,玄袍被兵影卷得獵獵作響,衣袂翻飛間,眼神卻平靜得如深潭古井,不起半分波瀾。
面對漫天遮日的奪命兵影,詞宋既未結(jié)印,也未催發(fā)才氣,只是緩緩啟唇,吐字如金鐵鑄刻:“定!
一字落下,如九天梵音震徹殿宇。
詭異的一幕瞬時上演,那些帶著撕裂空氣銳嘯的兵影,在距詞宋三尺之地驟然僵滯,連兵影掀起的狂風(fēng)都戛然而止。
刀光凝在半空如凍結(jié)的霜雪,槍鋒懸停時還帶著未散的銳嘯余韻,劍影僵立成一片森寒的鐵林,密密麻麻的兵群如被施了時光禁術(shù),連最細(xì)微的震顫都消失殆盡,唯有寒芒在青銅古燈的映照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光。
“這。。這是何種能力?”
右側(cè)隊列中,一名白發(fā)長老失聲驚呼,聲音都帶著顫音,徹底打破死寂。殿內(nèi)眾人盡皆僵立,吳烈維持著揮拳催術(shù)的姿勢僵在原地,赤紅的雙目瞪得滾圓,眼中的暴怒被驚濤駭浪般的震駭徹底吞沒。
吳刑猛地站直身體,呼吸都下意識放輕。
石月與商函更是瞳孔驟縮如針,他們雖知詞宋修為達到半圣,卻從未想過他能以單字定住半圣全力催動的秘術(shù),連胸腔里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詞宋全然無視殿內(nèi)的失態(tài),目光淡淡掃過懸停的兵影,再次開口,聲音依舊平緩,卻透著斬釘截鐵的威嚴(yán):“滅!
話音剛落,懸停的千道兵影齊齊發(fā)出“嗡鳴”悲鳴,隨即如烈日下的春雪般崩解,化作漫天赤色光屑。這些光屑并未四散飄落,反倒被一股無形的吸力牽引,如歸巢的蜂群般涌向詞宋周身,順著他琉璃金色的才氣光罩紋路緩緩流淌,最終徹底融入其中,連一絲兵氣殘留都未曾留下。
就在此時,殿內(nèi)所有半圣修士臉色齊齊劇變,他們清晰地感知到,詞宋周身散逸的才氣威壓,已徹底褪去文豪的溫潤,轉(zhuǎn)而化作與他們同源的、沉凝如岳的半圣氣息!
那琉璃金色的才氣如深海般磅礴,雖未刻意外放,卻已讓殿內(nèi)空氣變得粘稠如漿,連呼吸都帶著無形的重壓。
“半。。。半圣?!”
吳烈如遭重?fù),踉蹌著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在玄鐵將軍椅上,發(fā)出“咚”的沉悶巨響。
他終于反應(yīng)過來,詞宋從頭到尾都在藏拙。
眼前這個看似弱冠的年輕人,根本不是什么需要他“教訓(xùn)”的后輩,而是與他平起平坐的文道半圣!
右側(cè)十名長老臉色慘白如紙,有的甚至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左側(cè)隊列也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先前的輕視與挑釁,早已被深入骨髓的敬畏徹底取代,望向詞宋的目光里,滿是震撼與不敢置信。
詞宋才多大,好像還未到而立之年,二十余歲的半圣,此等天賦,怕不是震鑠古今,名垂天元,無人能夠比擬。
詞宋抬手輕拂長袍,那些沾染的赤色光屑如遇清風(fēng)般簌簌滑落,琉璃金色的才氣在他指尖流轉(zhuǎn)成細(xì)碎光弧,落于衣袂間凝成轉(zhuǎn)瞬即逝的才氣。
他眼神沉靜如淵,語氣平淡卻帶著千鈞壓頂?shù)闹亓浚骸皡情w主方才以‘萬兵訣’悍然相攻,這份‘長輩氣度’,晚輩實在不敢領(lǐng)教。”
話音落時,他向前踏出一步,半圣威壓如沉淵漫漲般緩緩鋪開,未針對任何人,卻已讓殿內(nèi)空氣凝如實質(zhì),青銅古燈的火焰都被壓得低了三分,“既然你先動了手,那我詞宋今日便索性討教,以儒家半圣對壘兵家半圣,不知兵圣閣閣主,可敢接下這一戰(zhàn)?”
“嘩!”
這話如驚雷劈入死水,左側(cè)隊列中吳刑猛地皺眉,手按劍柄的指節(jié)再度泛白,剛要跨步出聲勸阻,卻被詞宋投來的銳利目光穩(wěn)穩(wěn)按住,那道目光里沒有敵意,只有篤定,吳刑喉間的話終究咽了回去。
孫不休則攥緊舊兵符,眼底戰(zhàn)紋隱隱發(fā)光,握著兵符的手因亢奮微微顫抖,這一戰(zhàn),正是洗刷兵圣閣對文道輕視的最好契機。
石月與商函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壓抑不住的振奮,唯有張文隆,此刻仍然處于深深地震驚之中,他完全沒有想到,詞宋竟然已經(jīng)突破半圣了。
吳烈的臉色在青、白、赤之間反復(fù)輪轉(zhuǎn),胸口劇烈起伏,周身赤色兵氣忽明忽暗。
接戰(zhàn),方才秘術(shù)被輕描淡寫破解的畫面猶在眼前,底氣早已折損大半。
不接,身為兵圣閣閣主,在二十位半圣長老與外敵面前被后輩當(dāng)眾挑釁卻退縮,日后不僅在天元大陸抬不起頭,連閣內(nèi)權(quán)柄都要動搖。
他死死盯著詞宋,赤紅的雙目漸漸凝起孤注一擲的狠厲,猛地一拍將軍椅扶手,“砰”的一聲巨響,本就開裂的玄鐵扶手直接崩飛數(shù)塊碎片。
他騰地站起身,赤色兵氣如狼煙般沖天而起,幾乎要將殿頂沖破:“黃口小兒也敢登殿叫囂!本座今日便讓你看清,儒家半圣的花架子,遠(yuǎn)不及我兵家半圣的錚錚鐵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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