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不配,輪不到你定。”
詞宋向前半步,周身淡金才氣如薄霧漫開,輕輕便將吳沖的兵道氣息撞散,“我去為論道,非為尋釁,倒是吳中丞這般阻攔,莫不是兵圣閣里,藏著見不得光的腌臜事?”
這話如針戳破氣球,吳沖踉蹌后退,后背撞在身后武將的甲胄上,發(fā)出“哐當(dāng)”悶響。殿內(nèi)瞬間死寂,眾臣心頭雪亮,詞宋訪兵圣閣哪里是論道,分明是要借著身份優(yōu)勢,在兵家根基之地掀翻舊案!
西楚王上終于按捺不住,鎮(zhèn)國刀刀柄被攥得發(fā)燙,沉聲道:“詞宋!兵圣閣乃西楚根基,非尋常待客之地!你既為大梁使者,當(dāng)守邊界禮儀,休要得寸進尺!”
“禮儀?”
詞宋轉(zhuǎn)頭望他,眼底笑意盡散,“王上方才說西楚立國千年,靠刀槍拓土。可我所見,如今的西楚,靠的是遮掩過錯的伎倆,是打壓同門的歪規(guī)。這樣的‘禮儀’,我不認(rèn)。”
他不再看王座,轉(zhuǎn)身面向?qū)O不休,語氣軟了幾分卻依舊堅定:“孫叔,當(dāng)年您蒙冤被逐,未能堂堂正正走出兵圣閣。今日,我陪您一起,光明正大地走進去,讓整個兵家看看,誰才是守著兵道本心的人。”
孫不休猛地抬頭,眼眶泛紅,數(shù)十年的冤氣在親情暖意中翻涌,他攥緊舊兵符,指節(jié)泛白,聲音哽咽卻擲地有聲:“好!有你這孩子在,叔今日總算能抬著頭,回這兵圣閣了!”
詞宋頷首,袍袖輕拂間率先邁步朝殿外走去,張文隆三人默契緊隨。
可剛踏至殿門丹陛之下,三道沉猛如鐵塔的身影便驟然橫亙,為首者正是身披赤色龍紋鎧甲的龍矩,甲葉摩擦的脆響刺耳,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他丈八長槍斜拄在地,槍尖映著殿內(nèi)燭火,一道寒芒如冷電般直射而來。
“站!”
龍矩猛地沉喝,聲如洪鐘撞鼎,震得階前石縫里的殘雪簌簌落下,周身翻涌的兵道氣息如出鞘利劍,鋒芒直逼殿門,“想走,需過我這關(guān)!”
詞宋腳步一頓,側(cè)身回望時,眼底琉璃金才氣輕輕流轉(zhuǎn),神色依舊云淡風(fēng)輕,語氣卻裹著層薄冰:“龍將軍這是要攔我?還是說,西楚打算背棄‘兩國交戰(zhàn)不斬來使’的千年古訓(xùn),對我大梁使者動手?”
他目光掃過兩側(cè)按刀欲動的武將,聲音陡然揚開,字字如珠落玉盤,“先前兵家違誓插手國戰(zhàn),聲名已污;今日若再動粗,怕是整個天元大陸的文道流派,都要笑西楚無信無義,連待客之禮都棄了!”
這話如重錘敲在龍矩心尖,他眉頭緊鎖成川,握槍的指節(jié)繃得泛白,槍桿上的防滑紋路被攥出深痕,卻依舊寸步不讓:“我非以西楚武將身份攔你,而是以兵家文人之名,與你‘論道’!”
他踏前一步,赤色鎧甲上的龍紋在殿內(nèi)燭火下流轉(zhuǎn),仿佛要掙脫甲片騰飛,“你口口聲聲要訪兵圣閣,可圣地從不納空有虛名之輩。既說與兵圣并肩作戰(zhàn)過,便先接我一槍,勝我,你便有入閣的資格;輸了,就滾回大梁,休要再提‘論道’二字!”
“接你一槍?”
詞宋聞言嗤笑一聲,那笑聲清冽如碎玉,卻裹著冰碴子似的威壓,“龍矩,你怕是太高看自己了!
話音未落,他袍袖微拂,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動作里,一縷凝練如實質(zhì)的琉璃金才氣驟然擴散,沒有驚天動地的轟鳴,殿內(nèi)溫度卻瞬間降至冰點,連燭火都凝出細碎的白霜。
龍矩只覺渾身血液都似凍住,猛地僵在原地,仿佛瞬間墜入萬年寒潭,無形的巨手攥緊他的四肢百骸。
他驚怒交加,倉促間催發(fā)全身兵道才氣形成光罩抵擋,可那股來自詞宋的威壓竟如怒濤拍岸,剛一接觸便將他的才氣光罩撕得粉碎,發(fā)出“嗤啦”的裂帛之聲,赤色鎧甲上的龍紋光芒驟暗,響起細碎的嗡鳴悲鳴。
“噗通!噗通!”
兩聲沉悶的重響接連炸起,龍矩身旁的兩名武將連慘叫都被威壓堵在喉嚨里,便如斷線的木偶般被死死按在地上,額頭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滲出血跡順著眉骨滑落,連抬眼的力氣都蕩然無存。
龍矩的情況稍緩,卻也雙腿再也支撐不住,“咚”地重重跪地,膝蓋與石板相撞的聲響震得階前殘雪簌簌動,他死死攥住插在地面的長槍,槍桿被壓得彎曲如弓,幾乎要折斷,虎口瞬間崩裂,鮮血順著槍桿蜿蜒而下,全憑一股兵家悍勇之氣硬撐著不倒。
殿內(nèi)朝臣早已驚得僵在原地,不少人手里的朝笏都“啪嗒”掉在地上,西楚王上更是霍然起身,鎮(zhèn)國刀“嗆”地出鞘半截,寒芒映得他臉色變幻不定,因為他們完全感知不到詞宋身上的文道氣息,也無法感知到詞宋的修為。
詞宋垂眸看著地上掙扎的龍矩,眼底平靜無波,仿佛在看一只困獸,只是指尖微凝,再送出一縷看似輕淡的才氣。
這縷才氣落在龍矩身上,卻如千鈞重山轟然壓下,他支撐長槍的手臂“咔嚓”一聲,清晰的骨裂脆響傳遍大殿,整個人再也撐不住,像斷線的木偶般重重砸在地上,頭盔“當(dāng)啷”滾到一旁,露出滿是冷汗、臉色慘白的臉,雙眼猛地一翻,徹底昏死過去,只余下胸腔微弱起伏。
龍矩昏死的剎那,整個王宮大殿驟然墜入死寂,連殿外的風(fēng)聲都似被掐斷,唯有燭火燃燒的“噼啪”聲,在空蕩的殿宇里撞出清晰的回響,刺耳得令人心慌。
有朝臣驚得倒抽冷氣,腮幫鼓脹著,卻死死捂住嘴不敢發(fā)出半分聲響,只任那股驚駭像潮水般在胸腔里翻涌,誰不知龍矩的分量?
他是兵圣閣長老親傳弟子,年僅三十五歲便踏足翰林絕巔,離大儒之境僅差一線,同輩中難逢敵手,更是西楚朝堂寄予厚望的兵家天驕。
可就是這樣一位天之驕子,在詞宋面前竟連一招都未出,僅被那無形的才氣威壓,便震得骨裂昏死,像灘爛泥般癱在地上!這等碾壓,徹底碾碎了眾人對詞宋實力的認(rèn)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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