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側的呂永身形稍顯清瘦,手里捧著一本攤開的值崗記錄冊,指尖還夾著支狼毫筆。
兩人目光落在詞宋身上時,先是一亮,隨即又添了幾分遲疑,眼前青年身著月白長衫,發(fā)束玉簪,面如冠玉卻褪去了少年時的青澀,眉峰更顯銳利,眼尾微揚間帶著沉穩(wěn)氣度,比記憶里的少爺,竟又像換了個人般,俊美得晃眼,氣質(zhì)也沉斂許多。
“少。。少爺?”
呂永先開了口,筆桿在指間轉了半圈,語氣里滿是不確定,他與馮光已近三年沒見詞宋,沒想到他如今竟有了這般迫人的氣度,連周身那層極淡的琉璃金光,都讓他們隱隱覺出不尋常,卻又說不出究竟是哪里變了。
馮光也上前半步仔細打量,喉結動了動:“少爺如今模樣比起以前也俊朗太多了,我差點沒認出來。!”
“馮光叔、呂永叔,你們這幾年到底去了哪里?”
詞宋眼眶尾端悄悄泛紅,連帶著聲音都裹著難掩的顫意。
他望著眼前兩人,心頭擔憂終于松了些,“幾位叔叔都回來了?我這三年總惦記著,怕你們…… 怕你們出什么事!
呂永連忙伸手穩(wěn)穩(wěn)扶住詞宋的胳膊,“我們哥幾個都回來了,安然無恙,這件事說來話長了,還是我們之后慢慢給您解釋吧。”
馮光在一旁重重點頭,“可不是嘛!說起來這幾年,我們這幾個家伙可倒霉!
說著,馮光突然從腰間摸出枚刻著 “詞府” 暗紋的傳訊玉符,指尖凝起才氣,光紋落在玉符上時,暗紋瞬間亮起暖光。
他語速急促,指尖還在微微發(fā)顫:“我得趕緊給商函、孫不休和莊涯傳信!他們要是知道少爺回來了,保準比我們還急!”
呂永則笑著引著詞宋往府內(nèi)走,腳步都比平時快了半分,廊下的舊燈籠被風拂得輕輕晃,映得他鬢角的銀絲都軟了幾分:“少爺快進前廳歇著,我聽易浮生說,您之前是去了天關,這一路風塵仆仆回來,肯定累了。我這就去讓廚房備桂花糕,還有雨前龍井。”
詞宋跟著兩人穿過庭院,看著綴滿紅燈籠似的石榴、墻角開得正盛的秋菊,連廊下那盞掛了多年的竹燈都沒換,記憶里的畫面和眼前的景致慢慢重合。
“少爺快坐,我去叫人沏茶。”
不多時便到了前廳,梨花木長桌擦得泛著溫潤的光,桌案上的青瓷瓶里斜插著兩支新鮮丹桂,細碎的金蕊落了幾點在木紋里,滿室都是清淺的香。
呂永說著就要轉身,卻被馮光伸手攔了下來:“沏茶的活兒讓下人做就行,咱們還是趕緊去尋商函他們,方才傳訊玉符沒動靜,估摸著又再那里切磋呢!
呂永一拍腦門,恍然道:“可不是嘛!那幾個閑不住的。少爺,我們?nèi)トゾ突,您在這兒歇會兒,廚房已經(jīng)蒸了您愛吃的桂花糕,待會兒就讓人送過來!
詞宋笑著點頭,指尖縈繞的琉璃金色才氣輕輕晃了晃,像裹了層暖光:“馮光叔、呂永叔慢些走,不用急!
兩人應了聲,勁裝的身影踏著回廊的光影,很快就消失在拐角。
前廳里剛靜了片刻,側廊外就傳來輕緩的腳步聲,混著衣袂掃過青磚的細碎聲響,不疾不徐。
詞宋抬眼望去,只見兩名女子并肩走來,左側的張芷薇穿了件月白綾裙,裙擺繡著幾簇細碎的銀紋菊,走動時裙角輕揚,像落了片柔和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