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塵撐起身子，指尖凝起一縷微弱的混沌氣，指向冉秋的胸口，像要戳穿他的偽裝：“后來你說想進(jìn)天元大陸，說想求更高的道，是誰冒著被天元修士追殺的風(fēng)險，尋來剛隕落的冉求圣人軀殼？”
“是誰用混沌本源幫你抹去殘魂印記，讓你融了這具軀殼，連冉求的部分記憶都給你渡了去？你以為你頂著‘冉求’的名字，穿著金紋圣人袍，就能真的變成他？”
“你現(xiàn)在提著刀來殺我，倒像極了當(dāng)年那些得了好處就翻臉的小人。”
玄塵的聲音陡然拔高，沙啞卻帶著穿透人心的力量，墓道兩側(cè)的石壁簌簌掉得更急，石棺蓋 “咔噠” 一聲滑開一道縫，露出里面積著的黑灰，“冉秋，你別自欺欺人了！你不過是混沌鬼蜮里飄來飄去的一縷幽魂，若沒有我，你連見陽光的資格都沒有！”
“就算你占了冉求的圣人軀殼，記了他的零星記憶，你骨子里還是那縷怕風(fēng)怕光的殘魂 —— 換再多張皮，你永遠(yuǎn)都是個沒根的幽魂！”
冉秋周身的金芒猛地紊亂起來，像被狂風(fēng)攪亂的燭火，指尖死死攥著衣袍，指節(jié)泛白得幾乎要捏碎布料。
他想反駁，可喉嚨里像堵著滾燙的鐵，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玄塵說的每一個字都戳在他最不愿面對的過往。
“怎么？說不出話了？”
玄塵見他這副模樣，嘲諷更甚，“你以為你殺了我，就能徹底忘了這些事？就能真的變成冉求？不可能！只要你還活著一天，你就清楚，是我給你的魂、給你的軀、給你的身份！”
冉秋垂在身側(cè)的手緩緩松開，指尖的金芒褪去幾分冷硬，反倒透出一種近乎坦然的冷寂。
他抬眸望向黑霧中玄塵的輪廓，聲音沒有半分慌亂，反倒帶著剖開真相的銳利：“賞？玄塵，你我從一開始就不是什么恩義之交，不過是各取所需的算計罷了。你真以為我不知，你當(dāng)年救我、助我創(chuàng)建混沌鬼族、推我成鬼王，從來不是念及什么‘不忍’？”
“你是想探我靈魂為何能在混沌鬼蜮不滅。畢竟，連混沌本源都啃噬不掉的魂體，若是煉化了，對你突破境界可是大有助益。”
這話像一把重錘砸在玄塵心上，黑霧猛地翻騰起來，石棺蓋 “哐當(dāng)” 一聲撞在石壁上，玄塵的聲音瞬間沉了幾分：“胡言亂語！我若想煉化你，早在你融軀時便動手了，何必留到現(xiàn)在？”
“留到現(xiàn)在，是因為我的魂體尚未完全復(fù)蘇，煉化了也得不了全功�！�
冉秋向前踏出一步，圣人偉力掃開身前的陰霧，露出墓道里堆積的白骨，“你不過是把我當(dāng)養(yǎng)肥了再宰的羔羊，等我魂體穩(wěn)固、修為足夠，便會動手抽魂煉魄�！�
“至于你給我的冉求圣軀，你真以為我沒發(fā)現(xiàn)？你在軀殼深處藏了一縷冉求的圣人殘魂，就是為了讓我的魂體永遠(yuǎn)無法與圣軀完美融合，讓我一輩子受制于這具軀殼，永遠(yuǎn)成不了真正的‘冉求’，只能做你隨時能拿捏的棋子！”
“你！” 玄塵的氣息驟然紊亂，幽紫微光劇烈閃爍，顯然被說中了心事。
冉秋眼底掠過一絲冷厲，語氣里裹著九十萬文人的血?dú)猓骸斑�有天關(guān)那三百臨時關(guān)隘、九十萬文人，若不是你在圣軀里動的手腳，若不是魂軀不合的傷勢日夜啃噬我的道基，我何須用他們的圣人才氣做引，來鎮(zhèn)壓那股撕裂魂體的痛苦？”
“你口口聲聲說我忘恩負(fù)義，可你做的這些事，又算什么好人？你救我是為了煉魂，助我是為了控我，你對我所有的‘好’，不過是裹著糖衣的屠刀！”
黑霧徹底靜了下來，連玄塵的喘息都變得滯澀。
冉秋立在墓道中央，周身圣人偉力重新凝聚，這一次，金芒里沒有了半分猶豫，只有斬斷算計的決絕：“今日我來殺你，不是忘恩，是清算。你欠我的、欠那些關(guān)隘修士的、欠九十萬文人的，都該用你的命來還�！�
黑霧驟然凝滯，沒有反駁，只有一陣骨骼扭曲的 “咯吱” 聲從墓道深處滾來，像是遠(yuǎn)古異獸從沉眠中掙醒，每一節(jié)骨縫都在被強(qiáng)行撐開，混著筋肉撕裂的悶響，聽得人頭皮發(fā)麻。
下一刻，玄塵的身影緩緩從霧中踏出，步伐沉重如碾石，每一步落在青石板上，都帶著能壓垮魂魄的毀滅威壓。
冉秋的瞳孔猛地收縮，指尖金芒瞬間暴漲三寸，眼前的玄塵早已沒了半分往日的模樣：左半邊身軀還殘留著人類輪廓，破碎的黑袍下，肌膚布滿深可見骨的裂痕，幽紫色混沌本源正從裂口中瘋狂涌出，在周身凝成扭曲的氣浪。
可右半邊身軀已徹底異化為兇獸形態(tài)，暗紫色鱗片如淬了幽冥毒的刀鋒般豎起，鱗片下的肌肉每一次搏動，都能看見青筋與混沌氣交織的猙獰。
粗壯的獸爪踩在石面上，直接碾出細(xì)碎的裂紋，爪尖垂落的混沌液滴在地上，“滋滋” 作響地蝕出一個個黑洞，連半邊臉頰都被鱗片覆蓋，只剩一只眼睛還留著人類的輪廓，卻充血成暗紅，里面翻涌著不受控制的暴戾，再無半分神智。
“嗬。。算得。。真清楚。”
玄塵開口，聲音一半是人類喉間擠出的沙啞，一半是獸類般的低沉嘶吼，兩種聲音絞在一起，像鈍刀刮骨般刺耳，周身混沌本源如沸騰的黑水般翻滾，連墓道里的陰霧都被這股力量攪得旋轉(zhuǎn)起來，“可你…… 漏算了一件事。”
冉秋凝神感知的瞬間，心臟驟然沉到谷底。
玄塵身上的氣息雖因反噬而紊亂，卻比巔峰時強(qiáng)盛了不止一個層級！從前不過是接近仙帝巔峰的實力，此刻竟隱隱觸碰到了絕巔門檻。
混沌本源的毀滅之力與混沌仙力的狂暴力量纏在一起，形成一股帶著腐蝕性的威壓，連他周身圣人偉力凝成的金紋屏障，都被這股威壓逼得向內(nèi)凹陷，細(xì)密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混沌本源的反噬雖痛，卻幫我。。沖破了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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