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請詞師兄指教!”
前排的學(xué)子率先拱手應(yīng)道,話音未落,指尖已凝起淡黃色的 “刀” 字訣。隨著他抬手一擲,“刀” 字在空中炸開,化作一柄三尺多長的氣刃,帶著呼嘯聲劈向詞起白左肩。
緊接著,其余學(xué)子也紛紛出手:有人凝 “劍” 字訣,銀白劍氣如蛛網(wǎng)般纏向周身。
有人施 “御” 字訣,腳下才氣涌動,以才氣凝出盾牌,護住同伴的側(cè)翼 —— 一時間,紅、白、藍,各色才氣在演武場上交織,招式層出不窮,卻沒有半分殺意,只剩切磋的專注。
詞起白見狀,眼底閃過一絲贊許。他不慌不忙地旋身,水寒劍在手中轉(zhuǎn)出一道銀弧,先是用劍背輕輕磕飛 “刀” 字氣刃,同時對那名學(xué)子道:“‘刀’字訣要沉底,你這氣刃飄了,劈到實處便會散!
話音剛落,又側(cè)身避開 “劍” 字劍氣,指尖凝起一縷白氣,點向另一名學(xué)子的手腕:“劍意別裹太多文氣,反倒是累贅,你試試只凝三分才氣托劍!
他身形在四十人間穿梭,如閑庭信步般避開各路招式,每擋下一招,便順帶提點一句不足,見張墨的 步法亂了,便在他身后輕踩一腳,糾正他的重心,見李硯用才氣凝盾時偏了角度,便用劍脊推了推盾面,教他如何借勢卸力。
偶爾遇到招式扎實的學(xué)子,他也會認真接下幾招,待對方力竭時,便指尖凝起一縷柔和的白氣,輕輕托在對方腰后,將人穩(wěn)穩(wěn)送下高臺,全程沒有半分磕碰。
黃陶陽立于東側(cè)廊下,目光緊鎖場間的詞起白,心底翻涌著旁人難察的矛盾 —— 他攥著袖角的指節(jié)已泛出青白,指尖卻仍無意識摩挲著腰間那枚曾想贈予詞起白的 “文心佩”。
前些年詞起白在顏圣書院留學(xué)時,他曾不止一次見這少年在知禮堂徹夜推演劍意,連老院長都贊他 “文劍雙絕,百年難遇”,那時他便暗下決心,要將詞起白拉攏為顏圣書院的座上賓。
可如今,這份惜才之心卻被顏清的死結(jié)牢牢困住,顏清是他教導(dǎo)十余年的親傳弟子,是顏圣書院新生代的標桿,可詞起白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若沒有那場生死糾葛,這場闖院之戰(zhàn),他本想以尋常切磋待之,斷不會用四十人圍戰(zhàn)的法子為難。
場上的風(fēng)卷著才氣掠過白玉地面,將黃陶陽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不過半柱香的功夫,演武場上站立的學(xué)子已寥寥無幾。
最后一位持劍的學(xué)子剛要揮出 “劍” 字訣,詞起白便側(cè)身避開,指尖凝起一縷淡白才氣,輕輕點在他的劍脊上:“你的劍意偏剛,卻忽略了柔勁,試試放緩些力量,劍招會更靈動!
話音未落,他手腕微抬,那縷才氣便帶著溫和的推力,將學(xué)子輕輕送離演武場。
被擊落的學(xué)子穩(wěn)穩(wěn)落在臺下,非但沒有半分失落,反倒立刻從懷中掏出紙筆,飛快記下詞起白提點,筆尖劃過紙面的 “沙沙” 聲在人群中格外清晰。
有幾個學(xué)子還圍在一起,拿著剛記的要點互相推演,眉眼間滿是茅塞頓開的欣喜,連之前因 “以眾欺寡” 而生的尷尬,都被這份收獲的喜悅沖淡了。
黃陶陽看著這一幕,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地變幻。
他本想借四十人之力壓一壓詞起白的氣焰,順便為顏清討回幾分顏面,卻沒料到,這場圍戰(zhàn)竟成了詞起白指點自家學(xué)子的 “公開課”。
詞起白每擊落一人,必會點出對方修煉的癥結(jié),從字訣的運用到劍意的融合,句句切中要害,比書院先生的授課還要透徹。
他攥著袖角的手越收越緊,指腹幾乎要將錦緞捏出破洞,可看著臺下學(xué)子專注記錄的模樣,到了嘴邊的斥責卻又咽了回去,他雖恨詞起白斬了顏清,卻也舍不得打斷這場對學(xué)子們而言難得的機緣。
場間最后一位學(xué)子被擊落時,詞起白收了才氣,望著臺下滿是喜色的人群,輕輕頷首。
臺下的學(xué)子們見切磋終了,紛紛收起紙筆,卷紙入囊的沙沙聲與束筆歸鞘的輕響交織成一片。
他們捧著記錄滿提點的紙卷,快步走到黃陶陽面前,齊齊躬身拱手,聲音里滿是急切:“院長,我等今日得詞兄指點,許多修煉癥結(jié)豁然開朗,需即刻返回天關(guān)閉關(guān)消化,今日便先行告辭!”
黃陶陽望著他們眼中難掩的光芒,緊繃的嘴角微微松動,終究還是點了點頭,語氣里帶著幾分復(fù)雜:“去吧,好生琢磨今日所學(xué),莫要辜負了這份機緣。”
“謝院長!” 學(xué)子們齊聲應(yīng)道,又轉(zhuǎn)頭朝詞起白遙遙頷首致意 —— 有人還悄悄比了個 “多謝” 的口型,才轉(zhuǎn)身快步離場。
數(shù)十道身影沿著演武場的白玉通道離去,腳步聲漸漸遠去,只留下空氣中尚未散盡的才氣余韻。
待學(xué)子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石柱后,黃陶陽臉上的最后一絲溫和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沉沉的凝重。他抬手從袖中取出一枚刻著 “四象” 紋的傳訊玉符,指尖才氣注入,玉符 “嗡” 地碎裂成光點。
不過瞬息,演武場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便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每一步都踏得沉穩(wěn)有力,帶著隱隱的才氣共鳴。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四道身影正從四方廊柱后走出:北方位走來的黑袍學(xué)子,他掌心托著一枚玄黑色羅盤,羅盤指針始終朝著演武場中央轉(zhuǎn)動。
西方位是位白袍劍修,腰間長劍的劍鞘嵌著庚金紋飾,劍氣隱約透鞘而出。
南方位的赤袍學(xué)子手持一把火紋折扇,扇面展開時竟有細碎火星跳動。
而東方位的學(xué)子最為特別,他身著藏青色儒袍,手中握著一桿泛著木屬性青光的才氣筆,筆桿上刻滿 “春生” 篆文。
正是顏圣書院四大天才之首的易歸途。
這四人便是顏圣書院壓箱底的新生代力量,合稱 “四象學(xué)子”,所布的 “四象才氣陣” 更是書院不傳之秘。
陣中以木、金、火、水四行才氣為基,借方位之力相生相克,攻防兼?zhèn),二十年前五院茶會與子路書院的五德劍陣切磋時,僅以半招之差惜敗,而陣法的核心主導(dǎo),正是手持才氣筆的易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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