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起白深吸一口氣,冰藍色才氣在周身凝成一道冰甲,甲片上凝結著霜花。
他對詞宋三人道:“接下來的攀登,就各憑本事了!
說罷足尖一點,如一道藍色閃電沖上石階,步伐輕快卻不失穩(wěn)健,冰藍色才氣在石階上留下淡淡的冰晶痕跡,遇熱化作水汽融入茶香。
顏正與端木衛(wèi)黎對視一眼,也紛紛釋放才氣跟上。顏正的青色才氣化作竹梯虛影,梯階與石階嚴絲合縫,踏在其上如履平地。
端木衛(wèi)黎雖不及顏正從容,卻也能勉強跟緊步伐,每步落下時,鞋尖都迸出淡淡的紅光,與石階的青光撞出細碎的金芒,似在相互呼應。
詞宋立在茶山腳下,目送詞起白、端木衛(wèi)黎與顏正的身影漸次隱入石階盡頭的云霧里。金色才氣在指尖輕輕流轉,像沉思時捻動的茶梗,帶著草木的沉靜。
待三人的氣息徹底融入山間浮動的茶香,他才深吸一口氣,抬腳踏上第一階石階。
厚重的才氣威壓如約而至,卻比預想中溫和許多。經(jīng)問心試煉淬煉與時間長河洗禮,詞宋的道心早已如千年磐石般篤定,丹田內(nèi)的金色才氣流轉得愈發(fā)沉凝,那點紫芒也較先前亮了三分。
茶山威壓落在身上,竟如春風拂過麥田,雖有觸感卻無壓迫,反倒激起他體內(nèi)才氣與山間靈韻的共鳴,周身泛起淡淡的金暈。
他無意追趕前方同伴,選擇緩步慢行,目光掃過石階上的 “茶” 字古篆。這一次,他清晰感知到字縫里流淌的不僅是清冽茶香,更藏著一股溫潤厚重的文道氣息 —— 那是子游亞圣的傳承。
子游亞圣一生嗜茶,曾在茶山悟道三載,將畢生對 “禮” 與 “樂” 的參悟融入山間草木,如今這些感悟便藏在每級石階的紋路、每片茶葉的脈絡之中。
登上第十階時,掛著 “明前” 木牌的茶鋪映入眼簾。
茶鋪前的青石桌上,一套冰裂紋茶具泛著幽光,壺中茶湯尚溫,氤氳水汽里浮出 “禮” 字虛影,筆畫間縈繞著淡淡的檀香。
詞宋駐足,指尖輕觸茶盞邊緣,一股信息流驟然涌入腦海 —— 那是子游亞圣關于 “茶禮” 的頓悟:“茶有茶道,如禮有儀,注水需循天時,飲茶當守心律,方得其中真味!
金色才氣在周身輕輕波動,與茶鋪的檀香氣息相融,詞宋若有所思。
原來這茶山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是子游亞圣布下的文道課堂,所謂攀登,便是一場循序漸進的求學。
他繼續(xù)向上,每登一階都駐足片刻。踏上第二十階,石階上的 “茶” 字泛著青光,傳遞出 “樂” 字訣的妙悟,以才氣催動茶葉震顫,可奏出安撫心神的《茶經(jīng)》古樂,聲波流轉處,連山間飛鳥都斂翅靜聽。
行至第三十階,茶鋪旁的老茶樹飄落一片葉,葉面竟刻著亞圣手書的 “和” 字,墨跡里藏著低語:“和非茍同,柔亦有骨,當如茶性,遇水則舒,遇火不折!
隨著攀登漸深,詞宋對茶山的感悟愈發(fā)通透。丹田內(nèi)的金色才氣與子游亞圣的文道傳承產(chǎn)生共振,愈發(fā)凝練厚重,那點紫芒跳動得更加活躍,像貪飲晨露的幼芽,貪婪地吸收著山間靈氣。
他步伐雖緩卻穩(wěn)如磐石,每一步都精準踏在 “茶” 字古篆的中心,借字訣之力引動更多傳承,周身漸漸縈繞起金青色光暈,與茶山的青嵐白霧渾然一體,連路過的茶樹葉都繞著他打著旋兒飄落。
攀至第一百階時,山間霧氣已濃如牛乳,才氣威壓沉甸甸壓在肩頭,竟壓得石階發(fā)出細微的呻吟。
詞宋抬眼望去,前方學子們早已沒了初始的意氣風發(fā)。
子路書院的黃衣學子手撫石階喘息,紅色才氣紊亂得像被揉皺的火紙,幾欲熄滅。
子貢書院的白衣學子雖仍維持隊形,白色才氣卻黯淡如殘燭,有人以劍撐地時,劍刃都在微微彎折。
顏圣書院的青竹儒袍雜在人群中,青色才氣如風中殘燭般明滅,袍角被冷汗浸得發(fā)深,顯然已到極限。
很多茶鋪,也開始坐了許多學子。
“這威壓怎么陡增這么多……”
有學子低罵,聲音因脫力發(fā)顫,指尖才氣連凝聚成形都顯吃力,像即將耗盡油的燈芯。
詞宋從他們身邊緩步走過,金青色光暈拂過處,那些紊亂的才氣竟如遇春風般舒展。
有學子察覺到異樣,抬頭望來,見他步履從容如閑庭信步,周身才氣流轉如初,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驚悸,仿佛見了什么神跡。
“顏辰師兄…… 你怎么還這般輕松?”
一名曾圣書院的學子喘著氣問道,才氣在他唇邊凝成白霧,說話時都帶著氣音。
詞宋微微一笑,指尖金色才氣輕點石階,“茶” 字古篆應聲亮起:“用心感受其韻,而非蠻力硬抗。”
說罷,他繼續(xù)向上。每登十階,茶鋪木牌便換了新樣,從 “明前” 的嫩綠到 “谷雨” 的鮮翠,從 “夏至” 的濃碧到 “白露” 的蒼青,茶鋪中的茶具與茶湯隨節(jié)氣流轉,傳遞著子游亞圣不同時期的文道底蘊。
行至第三百階 “寒露” 茶鋪時,石桌上的陶壺正冒著裊裊熱氣,水汽中浮出 “中庸” 二字,字縫里淌著亞圣的聲音:“過猶不及,守中致和,方是文道長久之道。”
金色才氣與紫芒在丹田共鳴,如兩儀相生,詞宋只覺靈臺清明如洗,先前在問心鏡中生出的浮躁徹底消散。
他愈發(fā)明白,這茶山攀登從不是耐力較量,而是對 “禮”“樂”“和”“中庸” 的踐行,越是急于求成,越容易被威壓反噬,落得才氣崩散的下場。
攀至第五百階時,石階已隱沒在濃密云氣中,腳下 “茶” 字古篆泛著幽藍微光,如嵌在云端的星辰,筆畫間流淌著極淡的紫金二色。
周圍學子愈發(fā)稀少,偶爾可見三五人結成陣形,以才氣相互支撐著挪動,衣衫被汗水浸透得能擰出水來,臉上分不清是霧水還是淚水,唯有眼底的倔強未滅。
端木衛(wèi)黎的攀登速度也慢了下來,于六百七十層臺階暫時休息,見詞宋從下方走來,他又驚又喜,沙啞著嗓子道:“顏辰師弟,你可算來了…… 這五百階以上的威壓,簡直能壓垮翰林修士!”
詞宋看向他緊繃的肩頭,金青色光暈輕輕拂過,如春風融冰:“試著引動石階的‘茶’字訣,讓才氣與威壓相生而非相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