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霜這時已取來兩個素白瓷杯,杯沿還沾著細微的水汽,她笑著將杯子遞到詞宋與顏正面前,臉頰依舊紅得像熟透的櫻桃,連說話都帶著幾分軟糯:“這酒的味道,當(dāng)真是極好。”
詞宋接過酒杯,目光落在石月身上時,關(guān)切之意溢于言表:“石月師兄,你的傷勢當(dāng)真無礙了?我看你面色雖有起色,眉宇間仍藏著幾分虛弱,莫要為了陪我們,勉強自己飲酒才好!
石月聞言,爽朗一笑,舉起酒盞輕輕晃了晃,琥珀色的酒液在燭火下泛著細碎的光,杯沿還沾著幾粒青梅果肉:“顏辰兄弟盡管放心!我這身子如今好得能劈柴挑水!”
“玄姑娘的丹藥簡直神乎其神,不僅將‘鋒’字訣那陰毒的氣息連根驅(qū)散,連我年少時修煉‘君子劍法’急于求成,強行沖關(guān)留下的經(jīng)脈暗傷,都給一并化去了!”
他說著,手臂猛然一抬,青色才氣如活物般在指尖流轉(zhuǎn),順著手臂蔓延至肩頭,又悄然收回,不見半分滯澀,連衣袍都隨著才氣波動輕輕揚起:“你看!現(xiàn)在渾身上下只覺得輕飄飄的,運轉(zhuǎn)才氣比以前順暢了三成不止,別說飲酒,就算此刻去論道坪跟人比一場,我都敢接!”
顏正也跟著點頭,眼中滿是欣慰:“能徹底根治這經(jīng)脈暗傷,全靠玄姑娘的丹藥。當(dāng)年石月你為了趕在二十八歲前突破進士境界,硬扛著才氣反噬強行沖關(guān),這些年每到陰雨天,手臂便疼得抬不起來,如今總算能徹底解脫了。”
石月笑著應(yīng)下,目光轉(zhuǎn)向詞宋時,多了幾分好奇,青色才氣在眼底輕輕波動:“說起來,我與顏辰兄弟倒是頭回見面,不過方才聽起白說,你前些日子還陪他一同去了天關(guān)歷練?”
“天關(guān)那地方濁氣彌漫,混沌異獸層出不窮,稍有不慎便會被殞命,你們能平安回來,想必顏辰兄弟的實力也不容小覷!
詞宋聞言,微微頷首,語氣帶著幾分謙遜:“不過是跟著顏正師兄和詞起白師兄學(xué)點實戰(zhàn)經(jīng)驗罷了,天關(guān)之行全靠兩位護著,我也就幫著清理些低階異獸,沒幫上什么大忙!
石月聽罷,舉起酒盞,朝著詞宋熱情邀約,“既然你陪起白兄去過天關(guān),那咱們也算是有過‘同闖險地’的緣分,今日定要多喝幾杯!兩位顏師弟,你們也別坐著,咱們一起舉杯,也算為我這‘重生’慶賀!”
顏正笑著應(yīng)下,與兩人一同舉杯,酒液入喉,先是淡淡的青梅清香,咽下后又泛著一絲甘甜,順著喉嚨滑入腹中,竟還能感覺到一股溫和的靈氣在經(jīng)脈里流轉(zhuǎn),滋養(yǎng)著才氣。
玄月霜只淺抿了一口,便將酒杯放在桌案上,眼神愈發(fā)迷離,輕輕靠在詞起白肩頭,指尖還無意識地捻著詞起白的衣袖,安靜地聽著幾人談話。
酒過三巡,桌上的青梅已經(jīng)吃了大半,石月忽然放下酒杯,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眼中閃過一絲鄭重,青色才氣也變得凝實起來:“說起來,我還有件重要的事要跟大家說。這次傷愈之后,我打算再過三日,便動身前往天關(guān)。”
這話一出,屋內(nèi)的溫馨氣氛頓時微微一滯,燭火仿佛都晃動了一下。
詞起白皺了皺眉,放下酒杯,眉宇間泛起幾分凝重:“天關(guān)如今異動頻繁,混沌異族的活動范圍比往常擴大了一倍,甚至許多剛?cè)v練的文人都無法進入混沌界,你剛?cè)瑢嵙沒完全穩(wěn)固,為何急于前往?”
石月嘆了口氣,指尖的青色才氣泛起幾分沉重,聲音也低了些:“正因為天關(guān)情況危急,我才更要去。馮光,呂永,商函,以及莊涯他們幾個,都在天關(guān),我也要與他們一同守護天元大陸。”
“幾位叔叔也都在天關(guān)。”
詞宋聽到這幾個名字,瞳孔驟然一縮,下意識握緊了酒杯。
顏正眼角余光瞥見他的異樣,不動聲色地用手肘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
“顏辰” 立刻回過神,深吸一口氣,將那份熟悉感與急切壓在心底,只是看向石月的目光,多了幾分真切的認(rèn)同,連語氣都沉了些:“石月兄重情重義,他們?nèi)糁滥阋厝,定會高興!
詞起白聽到這幾個名字,冰藍色才氣瞬間凝實如霜,放在桌案上的手微微收緊,指腹下的木紋都被掐出淺痕:“馮光他們還在天關(guān)?當(dāng)年我離開時,還以為他們早該退下來,回學(xué)堂任教了……”
話音未落,他猛地起身,周身才氣不自覺地彌漫開來,將桌案上的酒盞都裹上一層薄霜,“不行,天關(guān)既有他們在,又逢異動,我必須去,和兄弟們一同守衛(wèi)天關(guān)!”
玄月霜見狀,下意識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聲音里滿是擔(dān)憂:“起白,你剛從混沌界追查線索回來,連身子都沒歇利索。。!
石月也突然抬手,青色才氣在身前凝成一道半透明的光墻,擋住了欲邁步的詞起白,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起白,你不能去!”
“為何?”
詞起白皺眉,冰藍色才氣如出鞘的劍般泛起凌厲波動,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天關(guān)危急,多一個人便多一分戰(zhàn)力,難道你信不過我的實力?”
“我怎會信不過你?”
石月苦笑一聲,指尖的青色才氣變得愈發(fā)沉重,像墜了鉛般向下沉去,聲音壓得更低,幾乎要貼著桌面,“只是如今的情況,比天關(guān)更棘手,你們可知,我這次為何會被人挑唆,對石月動手?這背后根本不是私人恩怨!
眾人皆是一愣,玄月霜握著詞起白衣袖的手頓了頓,淡金才氣泛起疑惑的微光;顏正則率先反應(yīng)過來:“難道與其他書院的人有關(guān)?是他們在暗中挑撥?”
“沒錯!
石月重重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懊惱,指尖的青色才氣因情緒波動而震顫,“我昏迷前意識模糊時才想明白,當(dāng)初子貢書院的人來挑唆,話里話外都在刻意貶低孔圣學(xué)堂!
“說‘孔圣學(xué)堂占著眾多傳承,除去狂生與顏正以及仲博外,卻連個能拿出手的年輕學(xué)子都沒有’,還隱晦提及‘子路書院、顏圣書院都覺得孔圣學(xué)堂該讓出些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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