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三十六宮的琉璃瓦突然簌簌震顫,九重云霄垂下的星鏈一根接一根崩斷。
鎏金宮門上的獸首睜開第三只眼,獠牙間涌出渾濁的紫霧。 "咔嚓" 瑤光宮冰棺裂開時,棺中老嫗枯槁的指尖正滴落星辰髓。
那些凝結(jié)了千年的星屑順著北斗紋路倒流回血管,皺紋褪去的皮膚下浮出二十八宿圖。
"咳...咳咳!"
第二十三座宮殿里傳來棋枰翻倒的聲響。爛柯棋盤上早已干涸的血痕突然泛起紅光,棋子自動排列成 "天元突破" 的陣勢,每顆黑子都刻著《棋經(jīng)》的 "勢" 字,白子則藏著《易林》的卦象。
閉目千年的棋圣突然睜眼,瞳孔里流動的不再是渾濁的死氣,而是千萬場未竟棋局的殘影,他抬手輕揮,棋盤上的 "氣" 竟化作實質(zhì),在虛空織就 "生生不息" 的法則網(wǎng)絡(luò)。
"錚!"
七根琴弦同時割破撫琴仙人的咽喉時,廣陵散最后一個泛音還在梁柱間震蕩。
抱琴而立的盲眼亞圣舔了舔琴軫上的血珠,空洞的眼窩對準驚雷涌動的天門。
他的白發(fā)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zhuǎn)青,發(fā)間纏繞的是《樂經(jīng)》的五音法則,當(dāng)他再次撥弦,琴弦上跳出的不是仙樂,而是千萬人傳唱的民間歌謠,每一個音符都在擊碎仙庭的音律所限。
一名又一名亞圣從沉睡中蘇醒,三十六宮究竟沉睡了多少半圣,亞圣,已經(jīng)沒有多少記載,
甚至連先師殿都沒有詳細的記載。 三十六宮內(nèi),天地異象頻發(fā),宮外的云海翻騰,電閃雷鳴,這些亞圣們蘇醒之時,便是天地共鳴之際。
“發(fā)生了什么?”
“為何天外天的靈氣在瘋狂涌動,這些靈氣正瘋狂朝著三十六宮匯聚!”
“是那些沉睡的亞圣們蘇醒了!”
有人驚恐,有人詫異,更多的人則是狂喜,這些亞圣們的蘇醒,或許是他們半圣世家奪回話語權(quán)的契機。
“這究竟是福是禍?”
有老一輩的修士望著天地異象,心中暗自揣測。
三十六宮深處傳來連綿轟鳴,鎏金廊柱在震蕩中簌簌落灰。
禁制深處那些玄冰玉棺接連炸開,沉睡千年的老怪物們睜開了渾濁的雙眼。
"這..."青袍老者顫抖著抬起手臂,原本干癟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充盈。
他踉蹌?chuàng)湎蜚~鏡,映出的竟是八百年前自己初入亞圣時的模樣。
隔壁冰棺爆開的氣浪中,原本滿頭銀霜的紫衫美婦伸手撫過鬢角,墨色正沿著發(fā)絲寸寸洇染。
"三千載!整整多出三千載陽壽!"
西北角的玄鐵牢籠轟然炸裂,披發(fā)男子攥碎掌中龜甲,殷紅血珠順著指縫滴落竟在半空蒸騰成霧。
角落里傳來玉石墜地的脆響,原是七竅滲血的垂暮老嫗正顫巍巍挺直腰背,腰間本已黯淡的九轉(zhuǎn)玲瓏佩重新泛起青光。
整座地宮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三十六道如有實質(zhì)的威壓在空中交錯,這些曾在各自時代呼風(fēng)喚雨的至強者們彼此打量,渾濁眼瞳里跳動著相似的野火。
不知是誰最先捏碎了傳訊玉符,霎時間千百道流光破壁而出,在穹頂交織成璀璨星網(wǎng)。
琉璃瓦當(dāng)上的積灰簌簌而落,沾在某個正在蛻變的亞圣肩頭。
他恍若未覺地凝視掌心,那里有道橫貫生命的斷紋正在緩慢彌合。
地脈深處傳來沉悶轟鳴,仿佛感應(yīng)到這些本該歸于塵土的老怪物們,正在用煥發(fā)新生的指尖叩擊天道門檻。
那些沉睡的亞圣們,有的曾是高高在上的老祖,有的曾是叱咤風(fēng)云的強者,他們的蘇醒,必將為這片古老的天地帶來新的變數(shù)和機遇。
至于那些壽命達到極限的半圣們,也紛紛開始經(jīng)歷雷劫。
天際的雷劫云化作饕餮巨口,九道雷光如利齒咬合,首先盯上了最弱的幾位半圣。
第一位隕落的是一名以禮入墨的半圣,他懷中緊抱著半部燒焦的《楚辭》殘卷,試圖用 "路漫漫其修遠兮" 的執(zhí)念抵御雷光。
然而千年的壽元枯竭早已抽空他的才氣根基,當(dāng)雷光劈碎殘卷時,他咳出的血竟凝成 "恨" 字,碎在風(fēng)中再無蹤跡,唯有殘卷上的 "求索" 二字墜入世俗界,化作江面上的點點漁火。
雷光不斷閃爍,半圣們也在隕落,凡是能夠進入三十六宮沉睡的半圣們,大都壽元達到了極限,哪怕受到大道之力反哺,但面對雷劫時,也遠沒有天關(guān)半圣們那般輕松。
天際的雷劫云如被利刃剖開的巨獸,九道雷光的利齒在吞咽半圣們的身影后逐漸褪色,露出其后澄明的青空。
隕落在雷劫之中的半圣足有數(shù)千人,他們大多都是經(jīng)歷過文道輝煌的年代半圣,若非三十六宮內(nèi)擁有時間法則,可以扭曲時間,他們便早已隕落。
而存活下來的半圣們,都已達到了亞圣,而天外天三十六宮內(nèi)的亞圣,竟然高達三千人有余。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為何我們的壽元會突然提升?”一名儒家亞圣不解道。
“是大道發(fā)生了改變,我能感覺到。。!
另一名亞圣抬手按住眉心,那里正跳動著與世俗界相連的文氣脈絡(luò),“有誰修補了大道的缺失,而且,是徹底補全了。”
他望向極北方向,瞳孔里映出詞宋修補文道時的金色光流,“等等,你們有沒有察覺到一些不同的氣息?”
話音剛落,三十六宮的琉璃碎瓦在風(fēng)中震顫,數(shù)千道仙人法相踏云而來,衣袂間翻涌的不是祥云,而是裹挾著 "愚民咒" 的墨色烏云。
為首的 "文星使" 抬手按在眉心,那里嵌著仙庭特有的 "天道眼",正將三千亞圣的氣息逐一鎖定。
"爾等本應(yīng)化為大道塵埃,竟敢竊取壽元逆命?"
星使手中的 "焚書令" 玉簡爆發(fā)出刺目金光,玉簡上篆刻的 "天命不可違" 五個大字,每筆都滴著黑色咒毒,"奉仙帝之命,緝拿所有妄圖染指大道的螻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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