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一生,只求平安順遂,只要能夠吃飽穿暖,能夠在天冷時蓋上一床棉被,便已經(jīng)是天大的好事,絕大部分人無法分清真正的善與惡,對與錯,他們覺得對自己有利的便是好,對自己有害的便是惡,這世間絕大多數(shù)人,都只是在渾渾噩噩中活著!
“因此需要有人告知他們,什么是善與惡,對與錯。”
“而如今的諸子百家,在諸子的思想之中,以儒家最為克己,以道家最為自然,以墨家最為兼愛,以法家最為刑罰,以兵家最為詭譎,以陰陽家最為宿命,以縱橫家最為辯駁,這其中,只有法家與儒家是積極的,真正做到為百姓而想,其余諸子皆是消極的!
“但積極的法子往往難以成功,唯有消極的辦法才能避免危險,儒家思想克己復禮,聽起來高尚,但做來太難,道家順應自然,如赤子嬰兒一般天真,墨家兼愛,但愛的太過無私,愛的不分彼此,兵家詭譎,其計雖毒辣,但終究只是計策,談不上治國!
贏天說到這,整個人都變得昂揚起來,眼中滿是精光:“依我之見,若是真正想要一統(tǒng)天元,使得七國重新歸一,唯有法家之道,以鐵血手段,震懾天下,以雷霆之勢,席卷七國,在規(guī)則之中建立新的規(guī)則,以法度天下,唯有如此,才能真正的統(tǒng)一七國!
“看來你對法家的推崇,還是和三年前那般別無二致啊。”韓衍意味深長的看著贏天,緩緩開口。
“我雖依舊推崇法家,但面對儒家時,卻已經(jīng)能夠拋下成見,正視其思想!
“儒家思想之中,最積極的莫過于“克己”,克己的核心同樣在于“自我”,而儒家這種“自我”并非自私自利,而是以“仁者”的姿態(tài),正視自我,約束自我!
詞宋聽到這,也順勢接過話來,“法本就脫胎于儒,二者相合,以法為骨,以儒為為魂,方才能夠真正仁愛世人,真正法度天下。”
詞宋說的這番話,與贏天心中想法不謀而合,大周秘境之行,他接觸最多的,便是儒家弟子,他們雖然性格迥異,但都是在行君子所為,在詭譎多變的戰(zhàn)場中,他們依然堅定自己的信念,遵守儒家的法則。
即便是在沒有規(guī)則的大周秘境,絕大部分學子也能以儒家的思想約束自己,以仁待人,這足以說明儒家思想的強大,因此,他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單純的法家已經(jīng)不能讓他真正尊崇,唯有將法家與儒家結(jié)合,才能真正的實現(xiàn)天下一統(tǒng)。
“天下想要歸一,需要儒家也需要法家,儒家和法家需要互相融合,各取所長!壁A天點頭同意道。
“好,很好。!
韓衍臉上的笑容更甚:“一個顏圣書院的親傳弟子,一個未來即將繼承王位的大梁世子,能夠?qū)⑽曳宜枷肟吹萌绱酥,真是令老夫欣慰啊!?br>
“法者,治事之兵也;儒者,治心之道也。若以法為本,以儒為表,可掌軍國大權(quán);若以儒為本,以法為表,可立于天地之間。唯有用者,方顯其長!
韓衍一邊說,一邊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花白的胡須,道:“多謝你們今日前來見老夫,希望日后你們真的能夠看到了你們想要的未來!
“此件事了,你們可以回去了,畢竟現(xiàn)在兩軍對峙,你們?nèi)羰情L時間待在這里,難免會落人口舌!
詞宋三人都聽出了韓衍話中的意思,隨即起身與韓衍告別,而后便準備離開韓國國都,回到城外的軍營之中。
“雖然老夫很欣慰你們今日所言,但這不意味著我韓國會敗給大梁,我韓國的文道勢力,在七國之中可排前二,除去西楚兵家之外,就算我韓國軍隊力量不如大梁,但此次文人之戰(zhàn),韓國必勝,老夫不希望見到你們二位出現(xiàn)在文人戰(zhàn)場之上,致使天才隕落!
韓衍望著三人的背影緩緩開口道。
詞宋聞言,停下了腳步,轉(zhuǎn)身笑著回答道:“我等身為大梁文人,自然要為國而戰(zhàn),哪怕馬革裹尸,雖死而終不悔。”
贏天聽罷,也說道:“贏天亦如此!
說罷,詞宋三人便離開了大殿。
韓衍看著三人遠去的背影,不禁感嘆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此戰(zhàn)過后,或許世間再無韓國,但若是大梁日后真正能夠一統(tǒng),受益最大的,自然是我法家。”
“只可惜,老夫不能親眼見證了!
詞宋三人在離開韓圣書院時,就看到道路兩旁站滿了韓國文人,他們其中最年輕者,看起來二十多歲,最年長者在六十歲左右,這些韓國文人都穿著不同顏色的衣袍,看向詞宋三人的目光中充滿的敵意與憤怒。
但因為韓衍先生下過命令,不允許任何人對詞宋三人出手,因此他們也只能將心中的不滿與憤怒,化作一道道充滿敵意的目光,目送著詞宋三人安然無恙的離開了韓國國都。
在詞宋三人走后,韓衍拄著拐杖緩步從韓圣書院中走出,隨即一名文豪畢恭畢敬的來到韓衍的身邊,道:“韓先生,先師殿傳來通告,大梁文人已經(jīng)向我們宣戰(zhàn),明日巳時,于國都外一戰(zhàn)!
韓衍拄著拐杖輕輕點了點頭,道:“傳令,諸位文人備戰(zhàn),明日之戰(zhàn)有關(guān)我韓國存亡,務必全力以赴,哪怕拼盡最后一滴血,也要守住我們最后的家園!
“是!”
“韓國必勝!”
“韓國必勝!”
在場文人一呼百應,呼聲震天,地動山河,凡是現(xiàn)在還留在這里的文人,早已經(jīng)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只為保衛(wèi)家園。
“咳咳咳!
韓衍忽然猛地咳嗽了幾聲,他伸出左手捂住口鼻,咳嗽聲過后,就看到他的手心黏糊糊的,不是別的,正是鮮血。
“先生,您沒事吧?先師殿有命,明日之戰(zhàn),半圣以上者不得參與,您身體抱恙,還是讓韓院長來一趟,將您接去先師殿中養(yǎng)病吧!蹦敲n國文豪立刻上前,關(guān)心的問道。
韓衍卻只是搖了搖頭,隨即用才氣化去了手心的鮮血,道:“無妨,老毛病了,不礙事!
“明日之戰(zhàn),老夫要親眼見證,老夫這身子還不至于現(xiàn)在就倒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