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
陳閑坐在床沿上沉默了很長的時間,也許是被魯裔生的話觸動了,他的心情從來沒有如此復(fù)雜過……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覺得大腦里的一切思緒都纏雜在了一起,如同打了死結(jié)的毛線球般根本就理不清。
陳閑曾經(jīng)想過,自己一個人過完這一生是最好的選擇,但在這過程中他卻結(jié)識了木禾,魯裔生,許雅南,李道生……他們就像是人生線上的起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jīng)深刻的影響到了陳閑,而且恰好就是因為他們的存在,陳閑更不想找對象了,結(jié)婚這種事對他來說也是越來越遙遠(yuǎn)。
“我都快忘了這事了……”
陳閑表情復(fù)雜地走到床頭柜邊拉開了抽屜,從里面取出來了一本看起來略顯陳舊的相冊,習(xí)慣性地略過前面裝有爺爺照片的那幾頁,他慢慢翻看起了后面的相片……
二十歲。
二十一歲。
二十二歲。
二十三歲……
每一年過生日的時候,陳閑總是會按照原來爺爺?shù)牧?xí)慣,自己在院子里拍一張照片留念,但是……在二十歲之前,每一張照片中的陳閑都有顯著的變化,看起來是越變越成熟了,五官也愈發(fā)俊朗或是說舒展開來,可是在二十歲之后,直到現(xiàn)在。
他的容貌幾乎沒有過變化。
換句話說。
陳閑天生的能力就是幾近不死的自愈力,而且這種自愈力無時不刻都在修復(fù)他的身軀,每一秒都讓他的五臟六腑四肢百骸保持著最佳狀態(tài),衰老退化這種事根本就不可能出現(xiàn)在他身上……他的成長(衰老)的變化,只在二十歲之前,跨過二十歲那道坎之后他就幾乎沒有衰老過,自始至終都保持著二十歲的容貌……這點與神話傳說中的不老不死似乎沒什么區(qū)別?
不會老,不會死。
陳閑也不知道自己會保持這種狀態(tài)多久,說不定就是幾十年乃至于上百年,或是更長……
所謂的長生或許也不過如此。
但這一點對陳閑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甚至于他都覺得這是一種詛咒,因為他幼年的經(jīng)歷給他留下了不少陰影,他并不想就此長生活下去……只想像是一個普通人類那樣有生有死,在該死的時候咽下最后一口氣離開這個世界,這就是最好的結(jié)局,可他的自愈力卻不允許這種事出現(xiàn)。
在遇見木禾之前,陳閑還時常會被自己的自愈力所困擾,尤其是一個人在家里待著的時候,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義究竟是什么,長生不死這種事對其他人或許意義非凡,但對于他而言……這與永遠(yuǎn)無法擺脫的折磨有區(qū)別嗎?
他喜歡一個人待著。
但他又害怕一個人待著。
習(xí)慣于孤獨的人其實比常人還要害怕孤獨,陳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如果讓他長年累月一個人生活,直至活到歲月的盡頭……那恐怕這個世界對陳閑來說就是一個活地獄了。
不過這種困擾在遇見木禾之后就漸漸消失了,甚至于陳閑都快忘了自己還有這個無法根治的“病”,在結(jié)識魯裔生之后,又有許雅南李道生他們一個個走進(jìn)自己的生活……陳閑幾乎都要把自己當(dāng)成一個普通異人了。
直到今天魯裔生提到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