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陳閑便揚起了手中的鋸肉刀。
“嘭。
“嘭。
“嘭。
在漆黑幽暗的地窟中,嘭嘭嘭的沉悶聲響不斷回蕩著,如同惡魔自深淵而來的敲門聲,哪怕看不見那血肉橫飛的畫面,也依舊會覺得毛骨悚然心生畏懼。
陳閑是一個喜歡沉默的人。
無論是日常生活或是在某些特殊時刻,他似乎自始至終都是如此,緘默不語的活在這個世上仿佛是一個邊緣人,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會給人一種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覺,就如同此刻......
當黃巾力士的頭顱徹底化成爛肉的時候,陳閑這才停下了手中的刀,似是在自我控制著平復(fù)自己的情緒,他一言不發(fā)地站在那塊污濁的猩紅之地,緊閉雙目不斷做著深呼吸,身體也細微地顫抖著。
在逐漸殺死黃巾力士的過程中,陳閑有數(shù)次想要放下手里的鋸肉刀,準備直接撲上去連皮帶骨將這個怪物給吃進肚子里,但這種念頭剛冒出來陳閑就強行扼制住了,他很清楚此刻自己的變化,不止是身體機能的變化,還有心理上的......一種病變。
他發(fā)現(xiàn)這一次自己從黑水中醒來之后,心底似乎被種下了一顆奇怪的“種子”,嗜血好殺仿佛就是那顆種子的天性,當他的情緒瀕臨失控的時候,那顆詭異的種子便會開始迅速生根發(fā)芽,好像隨時都會開出一朵殘忍病態(tài)的惡念之花。
陳閑不想變成怪物,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象中的那種怪物算是什么,也不知道那種惡念真正的意義是什么,但他能想象到......一旦自己失去了理智被那種惡念操控,那么自己也就不再是人類了。
究竟什么是人類?
自己算不算是人類?
像是自己這種近乎能徹底免疫死亡并不斷重生的“人類”,真的算是人類嗎?
陳閑在私底下曾經(jīng)思考過這些問題無數(shù)次,但根據(jù)目前的物種歸類方式分析,每一次得到的答案都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一直在逃避,也經(jīng)常借用很久之前他爺爺與他說過的話來催眠自己。
“只要能夠保持基本的人類形態(tài),擁有正確的道德觀念以及同理心,保證自己還擁有共情的能力.......這就是人類!标愰e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喃喃自語道。
話音一落,陳閑緩緩睜開了雙眼。
之前被無數(shù)血絲占據(jù)的眼球,此刻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而他的眼神也自然恢復(fù)如初,看起來就像是湖水般平靜透徹,仿佛讓人看一眼便會覺得心安。
與此同時,他身上那種極端危險的氣息也開始逐漸消散,整個人都變回以往那種懶懶散散的悠閑模樣,也許這才是他該有的樣子。
“老.....老大.......”魯裔生緊張得有些口齒不清,看了看地上那具黃巾力士的殘尸,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它死了?”
陳閑點點頭,用鋸肉刀輕輕挑動了一下地上殘留的腦組織,說道:“死透了!
“那這次的案子......是不是算結(jié)案了.......”魯裔生小心翼翼地問道。
雖然此刻的陳閑看起來并不危險,反而莫名給人一種想要與他親近的感覺,但一看地上黃巾力士的殘尸,魯裔生就免不得想起之前那種血腥殘忍的畫面,他打心底里想要忘掉之前看見的那些,因為他害怕自己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