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自己能百發(fā)百中,對他而言這把槍更像是暗器,他并不準備用來中遠距離攻擊敵人,只想在遇見某些特殊情況無法揮刀的時候再用它。
陳閑很清楚,它對于這些紙人的殺傷力并不大,真正能被它造成威脅的目標......只有那個潛藏在暗處的人。
他應該也是一個異人。
既然是異人,那么就有人類基礎的生理結(jié)構(gòu),在近距離被大口徑的子彈打中,只要他沒能閃躲開,那他就算不死也得殘廢。
“老大,你的意思是讓我撤了?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兒?”魯裔生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陳閑,似乎從未想過陳閑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你不會是想當死了的英雄吧?”
“放心,我是不會死的。”陳閑輕聲說道,深深地看了魯裔生一眼,“你只需要把這群異常生命的注意力吸引開,給我留點時間......我會盡最快速度靠近目標所在的位置,盡可能在這些紙人回來堵我之前宰了他。”
陳閑說他自己不會死,這是一句真實到不能再真實的話,可魯裔生卻覺得這句話只是在安慰他。
見魯裔生還要再說些什么,陳閑想了想,把臉上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難得露出了一種嚴肅到讓人害怕的表情。
“這是命令。”
“老大,這不是命令不命令的事,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
“你怎么就不聽呢......”陳閑說著有些無奈了,看著身穿防護服左右搖擺頗為激動的魯裔生,他本想繃著臉上的表情不笑出來,但嘴角還是忍不住慢慢勾起,露出了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
除了霍胖子這種歲數(shù)的長輩之外,拋開木禾的因素不談,魯裔生應該算是陳閑身邊唯一的同齡人,雖然他與魯裔生相交的時間很短,甚至都不算了解對方是什么樣的人,但在一起出過任務之后,他能感覺到自己與魯裔生的關(guān)系在不斷拉近。
像是霍胖子他們所說的戰(zhàn)友。
也像是小時候一直期待的朋友。
“你相信我嗎?”陳閑冷不丁地問道。
魯裔生愣了一下,點點頭。
“我有自己的計劃,你只要順著我的計劃安排就行。”陳閑輕聲說道,“雖然我一直覺得這日子過得挺無聊的,但我可以跟你保證,我還沒活夠呢,不可能為了辦這起案子去送死......你信我一次,幫我把那群紙人的注意力引開吧!
聽見陳閑真摯的聲音,魯裔生沉默了下去。
雖然他還是不相信陳閑有什么計劃,但一看陳閑臉上認真的表情,魯裔生最后還是點了點頭,難得用一種鄭重的語氣對陳閑說道:“你自己小心點,我會盡可能把這些紙人都引走的!
話音一落,他給木頭人使了個眼神,隨后就帶著它向西北方的巷道入口跑去,在奔跑途中他曾有幾次想要回頭的動作,但最后還是忍住了,打算遵循陳閑的計劃,去完成自己應該完成的任務。
見魯裔生走遠了,陳閑打了個很長的哈欠,眼里出現(xiàn)了許多血絲。
在漫天飄落的余燼下,他就像是一個剛完成工作熬夜加班回家的打工者,呵欠連天地拖著沉重的鋸肉刀,緩緩行走在如迷霧般濃重的黑色塵埃中,在魯裔生到位就緒的同時,他也無聲無息地走進了廣場角落的陰影里,安靜地等待著屬于自己的時機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