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事?”
“是鬼霧,它們來了,它們又回來了!”
“巫蠱教徒已經(jīng)被王庭國師誅滅,怎么還會(huì)有夜叉現(xiàn)世!”
大地晃動(dòng),河水倒流,黑霧升騰,遮云蔽日。
克騰部中, 男人驚恐聲、女人尖叫聲、孩童哭鬧聲混成一團(tuán)。
很多人都抱在一起瑟瑟發(fā)抖,恐懼絕望的氛圍充斥著整個(gè)營地!
“巫蠱教徒?夜叉?”
方修站在石山旁,解開目力封印,眺望遠(yuǎn)方。
數(shù)十里外,滾滾黑煙中,一頭頭背生雙翼、全身漆黑的消瘦身影, 手持長矛長叉, 在霧煙中來回飛掠。
它們身體似人,兩腋下分別生有雙臂或三臂, 耳朵尖且長,裂到耳朵根的血盆大嘴,鋸齒狀的尖牙林立。
“阿爹!”
克騰部營地中,一個(gè)紅衣少女面帶淚痕,翻上一匹奔雷巨馬,向著黑煙升起處,揮鞭而去。
“嘶哈!”
可她還未馳出數(shù)里,滔天黑霧滾滾而來,幾頭地幽夜叉震蕩翅膀,自黑霧中撲出。
“云羿,蒼引!”
紅衣少女策馬間,拉弓飛射, 三道銀芒激射,分外耀眼。
但飛在最前面的六臂夜叉手中長叉一挑,三道銀芒就被隨手撥開。
“血食,新鮮的血食!”
六臂夜叉發(fā)出桀桀怪笑, 貪婪血肉的口水, 隨風(fēng)拉絲, 它身體俯沖,可怖的嶙嶙怪爪,抓向紅衣少女的頭顱。
只要被怪爪握住,鋼鐵都要被瞬間捏碎。
“休傷吾女!”
黑霧中密集的馬蹄聲突然響起,十幾名身上鮮血淋漓的騎士縱馬沖出。
克騰部族長烏日寧貴一聲暴喝,自馬上高高躍起,直接撲向六臂夜叉。
一人一鬼抱在空中,瘋狂廝殺起來。
作為一部之主,烏日寧貴身軀高大魁梧,兩米一二的身軀,充滿爆發(fā)性的力量。
但在足有三米高的六臂夜叉面前,卻如孩童一般,夜叉只一扯,烏日寧貴的一只臂膀就被活生生扯了下來。
“血肉,美味!”
六臂夜叉猙獰尖叫,拎起殘臂直接拋入口中,大口咀嚼, 發(fā)出噼里啪啦的骨裂之聲。
“阿爹!”
烏蘭凄聲慘叫, 滾滾淚珠滑落臉頰。
“美味!”
六臂夜叉生吞一臂,似乎只是吃了一道開胃小菜,嗜血的欲望更強(qiáng)。
它抓住烏日寧貴的三肢,鋸齒大嘴,向著烏日寧貴的頭顱,就是一口咬下。
而黑霧中,又沖出不計(jì)其數(shù)的夜叉,它們飛撲而來,將十幾名克騰部騎士,連人帶馬一起抓上天空,狠狠撕咬。
噗噗噗
但下一瞬,這些猙獰可怖的夜叉,卻毫無征兆的一僵,脖頸處一道銀芒微不可查的一閃,夜叉的頭顱就高高飛起,黑色鮮血自脖頸噴出十幾米高。
“啊”
烏日寧貴和十幾名克騰部騎士紛紛墜落在地。
“什么人,敢傷我孩兒!”
黑霧中,一道蒼老卻尖利的憤怒叫聲,激蕩而起。
所有飛撲出黑霧的夜叉,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翅膀一扇,重新隱沒在了黑霧之中。
“烏蘭姑娘,帶著你父親,速速退后!”
半空中,一道青影腳踏黑劍,飄逸落地。
方修輕輕一招手,十幾柄銀色小劍立時(shí)飛回,懸在在身側(cè)。
“方哥哥,你要小心。
烏蘭滿臉的淚痕,連忙扶起烏日寧貴,和十幾名受傷的部族騎士,沖回營地。
“又是玄天浩宗,又是玄天浩宗!”
黑霧中,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更加怨毒,怒不可遏。
“千余年前,我們巫蠱一脈就被玄天浩宗趕出神宵大陸中心,蟄伏在這荒涼苦寒之地,茍延殘喘,沒想到你們還是追到了這里!”
蒼老聲音大喊大叫。
似乎是受到了這道聲音的影響,漫天的黑霧也是更加劇烈的翻涌。
“裝神弄鬼!”
方修手持黑隱,站在大地,他雙眼微瞇,透過層層黑霧,十里外,一個(gè)手持枯木拐杖、身披巨大斗篷的身影,漂浮在半空,向著他的方向徐徐而來。
數(shù)百頭猙獰丑陋的夜叉,則環(huán)繞在斗篷人的身旁,上下分舞。
“老甄差不多得了,你別靠的太近,小心一會(huì)不好收?qǐng)觯 ?
蠱丹(配角)漂浮在半空,大聲尖叫,皮層下隱形音波器中,傳來了副導(dǎo)演徐渤的警告。
“無妨,我再靠近幾里,若現(xiàn)在就撤走,未免有點(diǎn)太假了,既然演戲就一定要表演到位!”
蠱丹撇了撇嘴,并沒把徐渤的話當(dāng)成一回事。
他是陳一謀的御用班底之一,雖然陳導(dǎo)被方修氣的不能自理,暫時(shí)無法參與節(jié)目的劇情指揮,但他一個(gè)業(yè)內(nèi)輩分頗高的老戲骨,也不是常年跑腿的徐副導(dǎo)演能隨便指揮的。
徐渤?他懂什么是藝術(shù)么!
“孩兒們,生撕了他!”
蠱丹手中的枯木法杖一揮,近千頭仿生人夜叉,雙翅一振,撲出黑霧,向著克騰部飛撲而去。
雖然徐渤臨時(shí)決定,將今天這場(chǎng)克騰部慘案,變成方修行俠仗義、英雄救美的劇情。
但蠱丹還是決定,將陳一謀的藝術(shù)追求,落到實(shí)處!
“桀桀桀,方修你再厲害也只是一個(gè)人,千頭三階、四階體質(zhì)的仿生人夜叉,我看你能殺多少個(gè)!”
蠱丹心中冷笑,又往前飄了幾里地。
“嘶哈,血食!”
鬼霧中,地幽夜叉鋪天蓋地的飛出,撲向克騰部營地,來勢(shì)洶洶。
“徐導(dǎo)不是說,我們這一場(chǎng)不用全死了嗎?”
“怎么夜叉又朝我們飛過來了?我沒帶血包!”
“靠,我假肢都沒換,這些仿生人要是真按程序設(shè)定來撕我……,誰有止疼片給我一瓶?算了,我還是一頭撞死吧!”
克騰部營地內(nèi),眾群演不知所措。
按照陳一謀的劇本,他們今夜幾乎要“死”絕了,但徐副導(dǎo)演臨時(shí)上場(chǎng),卻決定換一種演繹風(fēng)格。
在徐渤看來,以爽文的形式進(jìn)行,不僅可以提前開啟北甲湖序章,引入更多的伏筆和設(shè)定。
在爽文的氛圍感下,方修對(duì)周圍劇情的發(fā)展變化,也會(huì)更加的順其自然。
沒有壓迫,何來反抗?
只是,徐副導(dǎo)演似乎沒能安排明白全體劇組。
“好一招聲東擊西,禍水東引!”
方修望著地幽夜叉撲向克騰部營地,只是原地站立,冷冷一笑。
他的御劍術(shù)雖然精妙,但也無法在瞬息之間,將這些地幽夜叉全部斬殺。
無論他如何拼勁全力,依然會(huì)有很多克騰部游民傷亡。
幸好,在他前世,幾乎所有人都明白一個(gè)道理,擒賊先擒王!
“云麟鎮(zhèn)獄劍!”
方修隱蔽一點(diǎn),一柄銀色小劍激射而出,沖入滾滾鬼霧消失不見。
“桀桀桀,玄天浩宗又如何,我艸!”
當(dāng)銀色小劍飛來時(shí),蠱丹還在十分投入的獰笑,但下一刻他只感到下巴一涼,整個(gè)人都仿佛輕松了許多。
像是卸下了一身的包袱一般。
他向下瞟了一眼。
嗯。
我的身體掉下去!
還帶著舌頭和一半牙齒。
我艸!
連顆整頭都不給我留下?
雖然感覺不到痛了,就嚇人好吧!
“嗚嗚嗚”
巫丹的頭、身墜落地面,已經(jīng)撲到克騰部營地上空的地幽夜叉,猛地折返,飛回鬼霧之中。
一股恐怖的吸力,自大地深處卷來,原本遮天蔽日的鬼霧,便如同潮水一般褪去。
一同消失的,還有蠱丹和夜叉的尸體。
“徒有其表,嚇我一跳!”
方修看著瞬間褪去的鬼霧,長長舒氣。
他在面對(duì)遮天蔽日的鬼霧時(shí),其實(shí)也挺怵的。
畢竟聲勢(shì)駭人。
他雖然已經(jīng)跨入筑基,但也絕沒有這種瞬間改變方圓數(shù)百里氣象的能力。
“父親,你醒醒。
克騰部營地中,烏蘭的哭聲遠(yuǎn)遠(yuǎn)飄來。
方修趕回營地時(shí),烏蘭正抱著烏日寧貴的身體放聲痛哭,周圍兩千名克騰部游民,也神色悲切,小聲抽泣。
“吾女烏蘭!”
烏日寧貴緊閉雙目,直到抱著他的烏蘭,隱蔽且用力的掐了他肉一下。
烏日寧貴痛苦的睜開雙眸,或許是斷臂處的劇痛十分難忍,他倒吸了一口冷氣,渙散的目光望向方修:“我僅代表克騰部全體民眾,感謝少俠的舍身相救!”
“莽原苦寒,民眾疾苦無依無靠,我在時(shí)尚能以筑基期的修為守護(hù)部族,但我今日受傷頗重,生機(jī)斷絕,只可憐了吾女烏蘭和這一部族的子民!”
烏日寧貴伸出尚存的一只手臂,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無力的抓向方修,哀求道:“少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如若不嫌小女烏蘭貌丑,我愿意將我所有的女兒及克騰部族長之位,盡數(shù)送予少俠!”
“只盼少俠能守護(hù)我克騰部族,保我子民安居樂業(yè)!”
烏日寧貴一招手,人群中就走出了九名年歲不一的俏麗女子,自御姐到蘿莉,應(yīng)有盡有。
“我有十女,就送與少俠為妻為妾了,你可千萬別拒絕我!”
烏日寧貴話落,手臂便無力垂下了。
“父親!”
“族長!”
克騰部營地,哭聲震天。
兩千多名群演,同時(shí)撲倒在地,嚎啕大哭,撕心裂肺,悲痛之中,地上的草都快被薅光了。
“還有這好事?”
方修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十名美少女少婦,心一橫,闊步向前,他拉開哭的很投入的烏蘭,直接抓了一大把血麟脂丹,塞在了緊閉嘴、眼的烏日寧貴嘴里。
或許是還沒死透,烏日寧貴很自然的就張開了嘴。
畢竟,誰能拒絕幾十個(gè)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