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韓御醫(yī)得知赤仙兒的身份之后,也是驚駭不已,多方打聽以后,確認這個女人是從樓蘭來的,之前從未出過樓蘭城的。
天下真有生的一模一樣的人,可唯一讓他堅信的理由是當初那個女人是不會活下來的。
“這情蠱乃是思念所起,越是難舍,便疼的越厲害!表n御醫(yī)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帝王的臉色,“您見了她,想必心中所念淡了,故此……”
“難舍?你在說朕嗎?”謝江歧的聲音中隱有不悅。
韓御醫(yī)嚇得跪在地上,額頭觸地,不敢再說話。
謝江歧的聲音遠遠的,仿若在天邊一般,“朕讓你找驅(qū)除這蠱蟲的方法,你如今到了什么地步了?”
“回陛下的話,已經(jīng)……”韓御醫(yī)豆大的汗珠子從耳鬢間落下,“那赤仙兒養(yǎng)的蠱蟲,跟它主子一樣詭計多端,根本無法取出來,倒是有個法子能讓它不在發(fā)作了!”
“如何做?”謝江歧聲音里已經(jīng)帶了幾分的顫抖。
“就是……就是您莫要再動情了,或是喜歡上旁人,這蠱蟲也不過形同虛物……”他忽的閉上了嘴,看著皇帝已經(jīng)鐵青的臉,剩下的話全部壓在心口。
他也是滿肚子的委屈,這皇上自己對人家百般不舍的,還死鴨子嘴硬。
“滾!不要讓朕再看見你!”謝江歧從小便飽讀圣賢書,最是知道禮義廉恥的,還是第一次跟人說這個字眼。
韓御醫(yī)屁滾尿流的跑了。
四兒看著高高升起的日頭,趕緊道:“陛下,該早朝了,已經(jīng)誤了時辰了!
謝江歧臉色沉悶,并未坐攆,只是走著往金鑾殿的方向而去,頭上的華蓋遮住晨光,連他明黃色龍袍上的龍紋也變得暗淡了下來。
謝江歧帶著眾人從御花園穿過小路去上朝。
御花園的花開的正盛,百花爭艷,引得蝶兒不知落在何處。
謝江歧走在最前面,身后烏泱泱的一大堆人全不敢越過他去,只得低著頭跟著。
忽的前面?zhèn)鱽砼拥膵汕涡β,好似黃鸝一般清脆,“哈哈哈……”
他忽的想起了另一張臉,心中越發(fā)的煩躁。
卻在這時候,一個碗口那么大的蝶兒飛了過來,卻見它翅膀色彩斑斕,十分的漂亮,正好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忽閃著翅膀,不舍得飛走了。
謝江歧正要伸手拍掉,誰知一個穿著紅衣的小丫頭猛地沖了過來,幾乎跟他撞了一個滿懷,那雙如玉的小手,卻抓住了那只蝶兒。
女子跌坐在地上,手里拿著蝴蝶,渾然沒有發(fā)覺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錯處,“我抓到了,抓到了……”
女子笑的如燦陽一般,無拘無束。
四兒卻已經(jīng)嚇破了膽子,趕忙上前來,尖著嗓子斥責道:“哪里來的莽莽撞撞的丫頭,竟然敢誤傷了陛下!”
女子還未從地上爬起來,等看見皇帝的時候,目光中沒有半點的畏懼,反倒笑著道:“我還撞疼了呢!”
“你大膽!”四兒還從未見過如此膽大的女子,連貴妃娘娘都不敢在皇上面前如此的放肆。
皇上看著她,在晨光的照射下,他的眼中隱約有了一絲的暖意,“你是秀女?朕好像見過你!”
“我是邢翰林家的嫡女,邢纖兒……”她說著嬌俏的吐了吐舌頭,滿臉俏皮的樣子,“其實我也知道,按我的家世是選不上的,我是進宮長見識的,爹娘說了,就算選不上,以后選婆家也是水漲船高,畢竟也是選過妃的人!”
這樣私密的話,就這樣直截了當?shù)恼f出來,不是缺根筋就是腦子進水了。
謝江歧卻忽的擰眉,“哪個‘仙’字?”
邢仙兒眨巴著眼睛,“纖纖素手。”
謝江歧似松了口氣,“這個字很好。”
聽到皇帝的夸獎,邢纖兒也笑了起來,眼中滿是天真無暇,笑的肆無忌憚,像極了一個人。
謝江歧舒展了眉宇,唇角微微的彎起,好似春日的暖陽,這是他當?shù)弁跻詠,第一次在人前露出這樣的表情。
一旁的四兒看的真切,看向這個邢纖兒的目光更加帶著討好。
他心中也明白,這個女人以后可是他的主子了,沒想到根本沒有機會,不過是走了過場的女人,竟然會有這樣的機緣,這真是一步登天了啊。
赤仙兒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jīng)亂做了一團了。
桑月的那幾個包袱全部被扔在院子里,所剩下的幾件首飾也掉了出來,顯然是被人掃地出門的。
而罪魁禍首姬寧公主一副高傲的樣子,拿著鼻孔瞪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