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即便是寧秋水也不得不承認(rèn),倘若他是跟隨陳壽璽一同進入這扇血門的詭客,那他已經(jīng)很難找到機會反擊了。
這扇血門里只有一個真壺,一個真壺也只能裝一塊肉。
其間的殘酷不言而喻。
以往的血門,只要詭客們找到了血門背后的生路就有機會活著離開這里,對于人數(shù)沒有多么苛刻的要求。
但這一扇血門不同,如果真的了解了關(guān)于『壺』的真相,那就一定知道進入的16個人里,最后只有一個可以活著離開!
而現(xiàn)在,『真壺』已經(jīng)被掌控在了陳壽璽的手中,對于其他甚至尚不知情的詭客而言,完全就是絕殺!
寧秋水能知道這么多,也只是因為他不是以詭客的身份出現(xiàn)在這扇血門里。
詭客不知道他的底細(xì),所以他才能在暗中調(diào)查到這么多的東西。
不過了解到這些的寧秋水又生出了一個疑問——
既然陳壽璽已經(jīng)拿到了這個『真壺』,他為什么不直接完成任務(wù)回去呢?
選擇留在了黃昏小鎮(zhèn)里面,他是有別的所圖,還是在等什么呢?
和寧秋水說了這么多話,床上的爛人精神狀態(tài)更糟糕了,似乎隨時都會死掉。
“如果我有心臟的話,可以幫你續(xù)命嗎?”
寧秋水如是問道。
孫隼眼皮微抬。
“你有心臟?”
寧秋水點頭。
到現(xiàn)在為止,他還有一個非常頭疼的問題——那就是趙二還沒有出現(xiàn)。
寧秋水的心里隱隱有了猜測,趙二進入這扇血門之后,很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趙二。
他完全繼承了血門背后Npc的記憶。
換而言之,這扇血門里任何一個會死的重要Npc都可能是趙二。
雖然眼前這個躺在床上的腐爛人形看上去是趙二的可能性……很低很低。
“罷了,讓我走吧……”
“為了活著,我犯下了太多孽障,如今走到這一步也是我咎由自取!
“……”
“心臟你留著自己用吧……”
他說著,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沉。
“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就是陳老將他的心臟放進了我的身體里面,可是為什么掌控身體的卻是我?”
寧秋水看著床上生機逐漸消失的孫隼,如是問道。
后者張了張嘴,用幾乎微不可尋的聲音吐出了最后幾個字:
“大概是因為你們的身體里……有一種詭異無法解構(gòu)的力量……”
說完之后,孫隼就徹底失去了生機。
由于他的臉爛的實在太多了,所以寧秋水也分不清楚他最后彌留時的表情到底是笑還是在哭。
確認(rèn)對方已經(jīng)死掉之后,寧秋水快步離開了房間。
院子里的空氣清新了很多,做了幾個深呼吸,寧秋水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他拿起手機一看,是方山打來的。
接通后,那頭傳來了方山正在刷牙的聲音:
“你跑哪兒去了?”
寧秋水:
“有點私事要處理。”
“處理完了嗎,沒有打擾到你吧?”
“嗯,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你打電話給我,有什么事?”
“……也沒什么事,就大早上突然看你消失了,擔(dān)心你出什么問題,所以打電話問一下,待會兒我要去一趟警局,如果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的話,中午再聯(lián)系!”
寧秋水皺了一下眉毛:
“你去警局干什么?”
方山:
“咕嚕咕嚕咕!郏缟系臅r候警長給我發(fā)了一個短信,說有什么新的發(fā)現(xiàn),讓我過去一趟!
聽到警局兩個字,寧秋水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還沒有跟你問過,警長叫什么名字?”
“王祁……怎么了,聽你語氣好像有什么話要說?”
“嗯,你先不要過去,在你住的地方等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講。”
“很重要的事情,電話里不能直接說?”
“有點復(fù)雜,最好當(dāng)面講!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好,我等你,你搞快點!
掛斷電話之后,寧秋水以最快的速度開車回到了方山的小宅子里。
這時候,方山正和洪柚兩個人坐在院子里吃著早餐,時不時在聊些什么。
洪柚今天的氣色不大好,她身體的腐爛已經(jīng)蔓延到了肩膀,甚至脖子的地方都能看見大片的尸斑。
看見寧秋水回來之后,方山立刻站起身,問道:
“你要跟我說什么?”
寧秋水坐到了石桌的旁邊,將之前關(guān)于孫隼的事盡數(shù)講給了二人聽,二人聽完之后都傻在了原地,表情震撼,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尤其是方山。
寧秋水從孫隼嘴里得到的那些消息,對于方山來講絕對是形如海嘯一般的沖擊!
其實有關(guān)自己的師父十二年前并沒有死這件事,方山倒是有些猜測,但是他沒有想到那個回來的警長也已經(jīng)完成『回魂』,目的就是為了獲得『詭異』的力量!
那個在他身邊藏了十二年,每天都在禍害鎮(zhèn)民的家伙,那個嘔心瀝血,勤勤懇懇處理著小鎮(zhèn)上居民們的事務(wù)的好人,竟然就是這個鎮(zhèn)子上最可怕的魔鬼,最大的惡龍!
而這一切……自己竟然無所察覺!
“你完全沒有感到奇怪嗎?”
寧秋水道。
“比如這十二年,他的容貌幾乎沒什么變化等等……”
方山微微搖頭。
“我跟他接觸的不多,十二年里也就見過幾次,至于容貌,他倒是有變得蒼老,不過……你說的對,我早就應(yīng)該發(fā)現(xiàn)的!
洪柚伸出雙手制止了他們繼續(xù)談話。
“打住,我們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找到『真壺』!”
“我已經(jīng)快要爛了,OK?”
說完,洪柚當(dāng)場拉開了自己的衣服,袒胸露腐。
“警長的事情可以延后處理,再找不到『壺』我估計今晚就要死!”
見二人都沒有說話,洪柚的語氣變得急切:
“不是……你們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警長的問題出現(xiàn)不是一天兩天了,已經(jīng)12年了,12年,4000多天!”
“差這一兩天嗎?”
“而且寧秋水你也說了,方山的師父講過,現(xiàn)在的警長已經(jīng)強大到完全不是我們能夠?qū)Ω兜牡夭搅,你干嘛非得去惹他呢??br>
“活著不好嗎?”
方山給自己點了根煙,把還沒吃完的早飯扔到了垃圾桶里。
“咱們兵分兩路,你們?nèi)フ摇簤亍,我去找警長!
洪柚被他氣笑了:
“方山,你是傻逼嗎?”
“你去找警長干嘛呢?找他攤牌,用愛感動他,勸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還是上去邦邦兩拳把人家打死,你有這能力嗎?”
“你沒有,你只能去送死!
火星在方山的嘴前緩緩燃燒,他的語氣很是堅定:
“如果十二年前我把這件事情處理好,就不會發(fā)生今天的事!
“過往的十二年,有4000多名無辜的人因我而死……我得給他們一個交代!
ps: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