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站在爹娘的對面,點點頭,最后擁抱了下這兩位生他養(yǎng)他的爹娘。
片刻后,他毅然決然轉(zhuǎn)身。
陸淵背著行囊,踏起步子,抬頭看向遠方,越走越遠……
二老杵在原地許久,久久沒有言語。
陸母哽咽著,喃喃低語著。
“小淵,平平安安的走,也要平平安安的回來。”
在她的眼中,陸淵自始至終都如同小孩子一般,是心頭肉,心頭寶。
陸父亦是自言自語,但眼眶卻漸漸濕潤。
“這深秋的風,還真是冷啊!
良久之后,已經(jīng)看不到陸淵背影的二老相視一眼,皆愣了一愣,隨后落寞離去。
好像,陸淵徹底從他們身邊消失了,下次再見,已不知何年何月,何時了……
平安村人口不多,總共十幾戶人家,以往冷冷清清的河邊,現(xiàn)在又變得冷冷清清。
枯萎的樹藤,佝僂著身子的老樹,樹枝上的黑鴉,微微拱起的小木橋,嘩啦啦的流水,以及相離而去的三道背影。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凡。
深秋的風吹拂著離家游子的臉龐,如同貪婪的惡魔一般,瘋狂的往他衣服里鉆。
陸淵獨自一人走在窄小的鄉(xiāng)道上,感受著略微寒冷的天氣,不禁縮了縮身子,緊了緊不算厚實的衣服,將手揣進兜里。
突然間,他低著的頭抬了起來。
一縷陽光照在他那堅毅的臉龐上。
那是初升的朝陽,此時此刻,如同陸淵平凡人生中的路引一般。
指引著他向前,不斷向前……
…………
八年后。
軍旅中,陸淵被人攙扶著,踉踉蹌蹌的走進營地帳篷。
“千夫長大人,不好了,陸百夫長受傷了!
攙扶陸淵的士兵將陸淵緩緩放在床鋪之上,看著上方那位中年男子,焦急的說道。
軍帳中的眾人聞言,快速跑來,為首的那位是千夫長,還有幾位百夫長跟在身后,他們剛剛正在商量戰(zhàn)事。
“怎么回事?”
“我們的隊伍被敵人埋伏,中了敵人奸計,好在有陸百夫長頂著壓力,才得以拼死逃生!”
“陸哥他們?yōu)榱宋覀冞x擇斷后,遭敵人圍殺,拼盡全力死里逃生!
“斷后的五十個人只有陸哥和廖廖幾人回來了……”
說完,這個士兵用衣袖抹了把眼淚。
陸淵看著自己的右腿和左手,面色難看,心中痛苦萬分。
他難受無比,不是因為自己的身體和傷勢。
下一刻,他忍著劇痛,對著屋內(nèi)眾人說道:
“李哥,諸位兄弟,對不起,我辜負了大家的期望,我害死了四十多位兄弟啊。”
“別動,別動,陸淵,你傷勢太重,好好躺在這里!
“陸兄,不要亂動將傷勢惡化!
“陸淵,依我的經(jīng)驗,你這條腿和手臂可以保住,但今后,恐怕與軍旅無緣了!
“快去叫軍醫(yī)!”
李千夫長怒吼道。
“陸淵,不要有心理負擔,死了四十多位弟兄并不是你的錯,沙場殘酷,每天都會死人,你這八年來的所作所為我們看的清清楚楚,不必有絲毫愧疚!
“明天,我們會為你們報仇的!
李千夫長痛心疾首,眼睛都紅了。
陸淵,從參軍第一天便在他手里做事,戰(zhàn)場外勤勤懇懇,戰(zhàn)場上勇猛無比!
如今二十八歲的年紀,正值壯年。
可現(xiàn)在,他卻出了意外。
李千夫長已經(jīng)能夠預料到,不久后,恐怕二人將就此分別。
對他來說,陸淵就如同親弟弟一般!
情同手足!
陸淵看著李千夫長的表情,神情悲愴,他知道。
李哥是在為他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