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章醫(yī)院,距離景山家屬院并不遠,深夜街道上沒有行人沒有車輛,疾馳而去,僅僅用了七分鐘,兩人就趕到了現(xiàn)場。
來不及跟司機道別,李向南便跳下車,匆匆往醫(yī)院趕去。
還沒進入大廳,一連串血色痕跡便從門口延伸到了接診臺,地上的鮮血觸目驚心,一個護士正蹲在地上用抹布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擦拭著地上的污漬。
“護士,剛剛進來的老大爺在哪個手術室?”李向南一瞧這畫面,心頭又生出一抹著急。
“你們是……”護士害怕的抬起頭。
“我們是公安,你快說!剛才那人明顯是被人傷了一刀,很可能出人命!”邢衛(wèi)紅在旁提醒著,故意將自己的制服往前湊了湊。
“送到二樓了!”護士伸手一指樓上。
李向南點點頭,剛要上去,外頭嘩啦啦又響起腳步聲。
“小李!”郭乾魏京飛和兩個局里的公安同志匆匆跑了進來。
“郭隊,你們也來了!”李向南打了個招呼,捏著他肩膀,朝樓上努了努嘴,“在二樓!”
“昨夜加班到很晚,我們幾個索性都沒回家,就在辦公室睡的!接到邢所的電話,趕緊張羅著過來了!”郭乾一邊跟著上樓一邊詢問,“小李,現(xiàn)在什么情況?”
“我們也剛到!”李向南搖搖頭,“讓邢所長說一下具體情況!”
邢衛(wèi)紅感激的看了一眼李向南,隨后正色道:“郭隊,三十五分鐘之前,郎治貧從醫(yī)院外頭急匆匆跑進大廳,渾身是血,身中數(shù)刀,尖刀還插在他的心口。護士見狀立即啟動應急預案,集中醫(yī)院值班醫(yī)生對他進行手術救治!我在接到辦案之后,迅速趕到現(xiàn)場,同時第一時間將現(xiàn)場信息轉(zhuǎn)告市局請求他們介入主持工作,又馬上去尋找李顧問過來配合,大概情況就是這樣!”
“嗯!”郭乾沉思著點點頭。
邢衛(wèi)紅掌握的情況,大概就是郎治貧今夜在醫(yī)院的遭遇了。
“郭隊,除此之外,我也讓同志們在醫(yī)院四周探查情況,如發(fā)現(xiàn)可疑人員一律先行帶回所里!”
郭乾嘆道:“這么做是對的!郎治貧身中數(shù)刀,說明兇手可能就在附近,一旦抓到可疑人員,你們先行進行審訊,進行一輪篩選之后,市局的同志在介入!”
“是!”邢衛(wèi)紅立即立正。
眾人也在這時,趕到了唯一亮著燈的手術室前。
走廊里一個人都沒有。
既沒有醫(yī)生護士,也沒有病人家屬。
郎治貧在燕京沒有親人,至今未婚育,也沒有后代。
他是被人帶走的,朋友更不知道他這時的情況。
他人在里頭生死未卜,外頭卻無人替他擔心。
這樣的場面,眾人瞧了,也不免從心頭生出一絲唏噓。
“小李,有沒有必要先進去看看,我怕……”郭乾來到手術室門口,雙手攏在額前看了看朦朧的室內(nèi),有些擔心的問。
李向南沒有第一時間說話。
說實話,他也很猶豫。
郎治貧年紀很大,上次見到他時,最起碼有六十七歲了。
遇到這樣的突發(fā)危機情況,身體受不受得了?
進去吧,他怕干擾了現(xiàn)在的手術進程,擾亂了救人的步驟,打斷了手術醫(yī)生的思緒。
而且從程序上來說,肯定是不合法的也不合規(guī)的。
可不進去吧。
這事兒又不同于正常情況。
郎治貧是被謀殺害命的,是有人想置他于死地,就是想滅他的口。
按照秦昆侖所說,這些人下手穩(wěn)準狠,出手就是朝著斃命去的。
你說這萬一,郎治貧在手術室里沒搶救過來,一命嗚呼了,那這好不容易找到,能夠接近當年慕家真相的人,就直接斷了線索!
這多讓人絕望!
更何況,這也是一條人命!
好歹,有一面之緣,對方又認識自己奶奶。
越往后,能夠見到奶奶舊識的機會就會越少。
過了這村沒這店,這個機會錯過了,就真的少了一個了。
“邢所,麻煩去叫一個護士或者醫(yī)生來!”
李向南心中思忖一番,揮手吩咐道。
“是!”邢衛(wèi)紅根本沒有遲疑,扭頭就走。
郭乾看向他。
“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李向南看著他,“如果加上這條人命,爆炸案就死了兩個人了!咱們不能讓他死!”
“你說的不錯!”郭乾也定了定神。
李向南:“一,咱們盡可能的救回他,我是醫(yī)生,這方面還是有經(jīng)驗的,雖然沒有處理過心口扎刀的情況!二,如果救不回來,能夠與他搭上話,也能獲得一些當年或者爆炸案的線索!”
眾人默然,但都認可了李向南的道理。
他確實說的不錯,目前為止,這樣設想郎治貧的情況是最符合實際的。
“李顧問!”
這時,邢衛(wèi)紅領著一個醫(yī)生急匆匆的從樓下上來了。
“這是方章醫(yī)院內(nèi)科的副主任張志倉!”他介紹道。
郭乾指了指手術室,冷肅道:“里面的老人跟我們一樁案件有關,不管他有沒有危險,我們得立即進去!”
“郭隊長!”
顯然邢衛(wèi)紅已經(jīng)跟他介紹過一行人的身份,張醫(yī)生很是難辦道:“這不符合規(guī)矩啊,突闖手術室,萬一……”
“有什么風險我擔著!”郭乾霸氣的揮揮手,“你只管開門!”
張志倉臉上一僵,也只好站到手術室前,朝里喊了一聲,又敲了敲門,大聲道:“李醫(yī)生,李巨基醫(yī)生,我們要進來了!”
過了半晌,有小護士從里頭驚疑的將門打開。
郭乾和李向南帶著人魚貫而入。
“你們干什么?沒看到我們在手術?”
戴著口罩正神情專注處理著郎治貧傷口的李醫(yī)生忽地抬起頭,滿臉的不悅。
“抱歉!”李向南伸手掏出自己的顧問證,先是道了聲歉,接著道:“我們是市局公安的,這個病人情況特殊,涉嫌一樁案件,我們必須要干預!不能讓他死了!”
“?”李巨基醫(yī)生瞳孔一縮,看向自己的同事張志倉,見他堅決的搖頭,這才被眾人嚇人的身份震懾到,他咽了咽口水,著急道:
“可……可是,病人救不回來了啊……他的肺被完全扎穿了……”
“你說什么?”
聽到這話,不光李向南,隨行進來的公安們?nèi)紲喩硪痪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