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婉清趕來聽到這痛苦無比的叫聲,當(dāng)即一頓,道:“他這是要尸變了?”
誤打誤撞還真被她猜中了。
活尸是由活人轉(zhuǎn)化而成,死人也可以,甚至說怨氣足夠多的話,死尸更加方便化為兇尸。
霧都城主現(xiàn)在就是這么個情況。
轉(zhuǎn)化地過程并不久,就半炷香的功夫,就在時鏡以為他至少還得再叫一會兒時,猝不及防就攻過來了。
一具青白色帶著濃烈腐臭味的尸身突然出現(xiàn),差點把時鏡熏吐,抬眼,便是霧都城主那只剩眼白的眼睛。眼珠子凸得像隨時要爆出來,布滿紅血絲。
霧都城主已經(jīng)變成兇尸了。
兇尸的攻擊力遠非先前那些活尸可以相比,兇殘且刀槍不入,連商旻白的劍都不能傷他幾分,更別說是時鏡現(xiàn)在毫無靈力的凡人之軀。
商旻白與洛婉清他們?nèi)撕狭,也只是勉強牽制兇尸?br>
而他力大無比。
洛婉清上一秒甩出的紅綾,下一秒就被他反握住,拖著洛婉清整個人丟了出去。
洛婉清摔得七葷八素,罵了句娘。
“這兇尸已經(jīng)有逼近元嬰的修為了,我們?nèi)齻筑基,加小師妹一個凡人,給它送菜的吧?媽的,疼死我了……老娘就沒被人這么對待過!
蒼涼的月色在黑云遮蔽下只有淡淡光暈,被月光找到的兇尸,兇性似乎更大了。
又是一個人飛出去。
這次被丟飛的是杜鳴。
杜鳴齜牙咧嘴從一堆木柴里起來,木然道:
“我算知道這王八蛋為何選在今日了,月圓之夜,感情我們是正中別人下懷了!
陰間大門不能輕易打開。
除了陽間鬼節(jié),就只有等陰氣最濃時,才可勉強打開一段時間,他們不久前才見過黑白無常,竟然忘了想到這一層上去。陽間陰氣最濃時,不正是月圓之夜嗎?
杜鳴木了。
這哪里是他們強闖城主府去打邪修,明明是別人請君入甕,解決他們。難怪那兜帽人看到他們,明知道這幾人都是仙門弟子,卻一點慌亂也無。
“今夜月色不錯,你們便藏在此地吧!倍得比颂ь^望了眼月亮,蒼白微笑,手中的黑戒還嫌不夠地爭先恐后鉆出一縷縷霧氣鉆入兇尸體內(nèi)。
兇尸力量大增。
時鏡知道不能劃水了,立刻把無滅從神識空間叫出來。
劍靈的氣息一般人極難察覺,兜帽人顯然沒注意,正當(dāng)他不屑地看著時鏡去跟其他三人一起對抗兇尸時,倏地,瞳仁急劇擴張,剛才釋放出的霧氣尖嘯回巣,幫他逼退了人。
但他蒼白的臉上還是被劍氣劃破了。
他抹了把臉,看著指尖殷紅的血珠,臉瞬間黑沉:
“沒想到你們……還藏著個劍靈。”
他盯著眼前的無滅,手指上的血珠轉(zhuǎn)而化成一枚繭,繭啪地破開,飛出無數(shù)細小毒蟲。
少年劍靈臉上閃過一抹厭惡,劍氣形成漩渦將毒蟲收到一起,抬手。
劍氣縱橫。
眨眼間,只剩下一地上的毒蟲尸體。
然而當(dāng)少年輕嗤,不屑抬眼再去看方才面前的那個兜帽人時,他卻不見了身影。
逃走了。
無滅傲嬌地抬抬下巴,眼角余光看到時鏡他們陷入苦戰(zhàn),飛下去,幫忙解決兇尸。
有無滅的幫忙,對付兇尸雖麻煩,但也就只是時間問題。一炷香后,兇尸倒地,身體迅速化為霧氣,只剩下一副人骨,像是一瞬間被吸走生氣。
看到霧都城主這個下場,雖沒親手把他誅滅,雷靈珠也得到了慰藉,不再在時鏡識海里搗亂放電。
“那個邪修逃走了,你們還被困在他的幻鏡里!睙o滅說道。
至于為什么是你們,不是我們。他當(dāng)然不算,無滅想走,隨時都能,這幻境妙是秒,能讓哪怕半步圣者的人都看不破,卻困不住他,劍靈是不受幻境所困的。
大不了時鏡他們餓死在這,他回劍冢去,八百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幻境?”時鏡一愣,看向洛婉清,道:“二師姐,你感受出這是個幻境了嗎?”
洛婉清搖頭。
這正是她覺得古怪的地方,此處的幻境,竟連她都未能識破,還被困于其中,不可思議。
不過洛婉清終歸是最懂幻術(shù)的,被點醒后,不出三息便將幻境破開。
幻境一開,時鏡也感覺自己的靈力回來了。
本來就沒失去過。
世上不存在能瞬間讓人靈力消失的陣法或法術(shù),之前時被幻境蒙蔽了認知,才回這般。這也足以說明了,那兜帽人幻術(shù)的造詣,竟能以幻化真到這個地步。
洛婉清都不禁感嘆了一聲,解開幻境后,更是對時鏡他們叮囑:
“日后弱碰到此人,能走盡量走,別被他再困入幻境中。此人的幻術(shù)造詣太可怕。”
“二師姐,連你都比不過,不會吧?”杜鳴傻眼道。
“幻術(shù)修煉到至臻便是以幻化真,屆時,假亦成真,真亦能假!甭逋袂搴吡艘宦,道:
“我自然能應(yīng)對,只是幻術(shù)防不勝防,還是小心為妙。”
時鏡點點頭。
天空出現(xiàn)了像裂痕一樣的東西,咔嚓一聲裂開,碎成無數(shù)碎片。
幻境破開,回到現(xiàn)實中,依然是在城主府,卻不是在陰暗潮濕的地牢,而是在后院。
城主府的后院也被毀得差不多了,地上都是打爛的花盆。花卉被撕爛跟泥土混淆在一起,遍地是狼藉,而放眼望去,都是飄蕩的冤魂。
都是唄霧都城主因一己之私害死的人。
比起幻境,真正的城主府竟更可怕,比那里面還要像人間地獄。
“魂魄失去肉體,無常又被攔在城主府外進不來,怪不得,這里怨氣滔天。”洛婉清說道。
話音剛落,悠揚的笛聲響起,時鏡手握竹笛,對月而奏。
飄在空中的冤魂一滯,劇烈抽動,片刻后停下,肉眼可見的戾氣一點點消散,變得平和安靜。
霧氣四起。
遠遠的,似乎有水浪疊起的聲音,伴隨著遙遠的鈴聲。
一艘木舟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很虛幻,舟上還站著個穿著蓑衣的人,看不見臉,蓑衣把他遮得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