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斷劍之所以能夠削鐵如泥,不僅是因為其鋒利的刀鋒。
其實最重要的反而是劍身上還帶有密密麻麻的鋸齒。
但是煉胥門這幾個被剝了人皮的弟子身上,他們的傷痕處也不過是一道光滑的傷口。
若真的是云斷劍留下來的傷口,定然會有一段鋸齒般的痕跡。
大胡子看到云斷劍這副模樣后,不由蹙眉。
他難以接受一般后退兩步。
“不……這根本就不可能!
明明清晰明朗的線索突然間被打斷。
而眼前的殺人兇手也變成了被冤枉的存在。
大胡子只感覺自己眼前彌漫著一層層的迷霧,讓他不能看清楚眼前路。
似乎所有的謎底只需要一把關(guān)鍵的鑰匙。
而這一把關(guān)鍵鑰匙究竟在何處?
他們無從得知。
師弟他們死不瞑目,最后就連仇人他們都沒有找到。
思及至此,大胡子的臉上帶著濃濃的愧疚。
時鏡斜了一眼大胡子。
“麻煩你下次了解事情真相再來潑人臟水!
她最討厭這種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半天,最后卻發(fā)現(xiàn)冤枉了好人的劇情。
煉胥門的幾個弟子低下頭。
不知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其他,沒人敢貿(mào)貿(mào)然抬起頭來。
大胡子依舊難以接受的愣在原地。
他口中碎碎念著。
“不……這怎么可能呢?”
大抵是沒有撐住自己的身體,他踉蹌后退。
深邃凌厲的眼眶猩紅一片。
因為是火修的緣故。
他們的心靈也如同火一般炙熱。
重情重義。
更沒有辦法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門派的弟子喪命在旁人的手中。
“這上面分明有你們逍遙宗的標(biāo)識,怎么可能是別人?”
洛婉清這次也沉不住氣了。
人在宗門坐,鍋從天上來。
這鍋他們才不背。
“誰會犯傻到去殺一個人,還要留下自己宗門的標(biāo)識呢?”
杜鳴贊同的點頭。
他這么笨的人都知道不可能。
“呵呵。”
大胡子冷笑一聲。
“我看你們就不要再去替時鏡這個殺人兇手辯解,她善用劍,修行這段時間,功法突飛猛進,指不定學(xué)了什么邪術(shù)!
“一個劣質(zhì)的五靈根怎么可能會有今天這般成就?她肯定是用其他劍所殺!
這執(zhí)著的性格。
時鏡忽然明白了一句話。
你永遠(yuǎn)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一個人認(rèn)定對方是什么樣的人后,怎么可能會輕易改變對其的看法呢?
時鏡垂眸看著躺在擔(dān)架上的幾張人皮。
干涸的人皮不帶半分褶皺。
面部五官空洞。
若是膽小的人看到恐怕會直接昏厥過去。
大胡子咬牙。
“當(dāng)初這幾個師弟的尸體被我們發(fā)現(xiàn)之時,就直接掛在我們宗門的……”
他沒有勇氣繼續(xù)說下去。
他們利用很多辦法最后才分辨出這幾張人皮的身份。
就連師尊當(dāng)初看到,都面色難看的后退幾步。
這人能夠明目張膽的把事情做到這種地步。
這分明就沒有把他們煉胥門放在眼里。
可是當(dāng)大胡子雄赳赳氣昂昂的帶著人皮過來。
兇手極大程度不太可能是眼前的女人。
這讓他……
怎么可以接受?
就在逍遙宗院內(nèi)的氣氛正詭異安靜之時。
顧九寒依舊神色如常,一身紫色衣裳坐在石凳上品茶。
仿佛對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并不意外。
時鏡撐著下巴看著。
無滅也同樣皺著眉心,滿臉警惕地看著大胡子。
似乎擔(dān)心下一秒他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
人在崩潰或是怒火達到頂峰的那一刻。
總是會不經(jīng)過大腦判斷出錯誤的選擇。
“這些人的人皮在被剝離之前就已經(jīng)死了!
“而我們宗門的標(biāo)識,也是在之后印上去的。”
沉默了良久。
時鏡忽然開口說道。
這就意味著從一開始,對方的人就想把這盆臟水直接潑在他們逍遙宗。
目的很明確。
大胡子聽到這句話后,猛然轉(zhuǎn)身。
“何以見得?”
他們煉胥門在修真界常被稱為最佛系的宗門。
平日里修真界大小事務(wù)他們都不帶理會。
只一門心思去修煉,把自己的修為提升。
在火修上,他們造詣頗深爐火純青。
但是在其他的地方卻猶如一張白紙。
雖說修真界向來都是關(guān)上自家門做自己的事情,但是若真有風(fēng)吹草動,定然也能引得其他宗門注意。
只是逍遙宗如今也不過是一個需要靠領(lǐng)低保才能過活的破落宗門罷了。
從修真界隨便拿出一個宗門,都能夠比得過他們的綜合實力。
誰會把這盆臟水扣在他們頭上呢。
大胡子思來想去,都沒有得到任何結(jié)論。
停頓半天,他轉(zhuǎn)過頭看向顧九寒。
“顧掌門,在下實在想不出逍遙宗有什么值得別人潑臟水的地方!
眾人:“……”
他們逍遙宗的存在感有點低,眾人對他們的看法也都保持統(tǒng)一的水平。
不過從他們口中聽到這句話。
一時間,逍遙宗的其他人也不知應(yīng)該哭還是該笑。
“那些大的中門,怎么可能會把這種事情栽贓嫁禍給你們呢?所以,你們還是不要再為自己找借口了!
像是四大宗門還有那些佼佼者,更不可能自己殺了人嫁禍給逍遙宗。
上古仙隕落之后,隨著天道應(yīng)運而生的先人也不計其數(shù)。
只是他們多半沒了上古仙的魄力。
而如今修真界的風(fēng)氣也慢慢開始渾濁起來。
有的甚至為了爭奪第一,有好幾次在修真界大打出手的傳聞也不是沒有。
想到自己幾個師弟年紀(jì)輕輕。
甚至都還沒有出去歷練過。
不過是第一次接了任務(wù)下山,便把命都丟在山下。
想到這里,大胡子喉嚨哽咽。
這三個師弟都是他一手帶大的。
可以說他們第一次接觸火修,一直到后面慢慢地成長為筑基前期。
他都在其身后一手指導(dǎo)。
他們幾人亦師亦友,亦父亦子。
牽手培育的樹苗馬上就要長成參天大樹,卻被人連根拔起。
甚至那粗壯的樹干都被當(dāng)成柴火堆燒掉。
這種痛苦的感覺蔓延到五臟六腑。
大胡子是第一次經(jīng)歷這種痛徹心扉的疼痛。
也是第一次這么恨一個人,想要報仇。
大胡子手背青筋暴起,已經(jīng)達到了隱忍的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