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和的腦袋都大了。
如果只是給自己平賬,陶和腦袋只要一轉(zhuǎn)就有十多條辦法將那些賬目抹的平平的,就算請最高明的賬房師傅過來都很難查出痕跡。雖說陶和吃進了二十萬兩銀子,但反應(yīng)到稅賦上,其實最多也就是幾千兩的虧空而已,畢竟陶和拿的這些銀子很多本來就是算不到臺面上的,做起手腳也方便。但看看現(xiàn)在自己手頭上那一疊的冊子以及上面的數(shù)字,陶和感覺一陣陣的眼暈,數(shù)字雖說也不大,也就區(qū)區(qū)八十萬兩白銀而已,但問題是,這些銀子可不是自己拿的那些大部分都是上不了臺面的黑銀,而是鹽稅!現(xiàn)在那些巡察的御史暫時還沒查到鹽稅,一旦查到,就算袁天紹在這里都掩蓋不過去!
“你們瘋了嗎?”看著眼前的這幾個人,陶和氣急敗壞的道,“規(guī)矩是怎么說,!賬目上留下的痕跡絕對不能超過五萬兩,可現(xiàn)在你們看看,八十萬兩,我他娘的到哪去弄個窟窿說這筆銀子沒了,或者我從哪去弄這么一筆銀子填進庫房將賬目平了,。
“大人,這些小的也實在沒辦法,是那邊要小的們這么做的!鳖I(lǐng)頭的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顫抖著小聲道。
“呵呵!碧蘸屠湫α艘宦,“那邊沒腦子你們就難道沒點腦子?山西從來是邊防重地,朝廷對這里的賦稅可是很敏感的,可看看你們干的好事,八十萬兩的虧空!”
想起朝廷去年的稅賦收入,再想想這還是山西池鹽的現(xiàn)狀,陶和就感覺一陣陣的心寒,要知道,除了巴蜀的井鹽和山東的海鹽插不進手外,淮鹽和江南海鹽自己背后的主子可也是都有份的,天知道那里面還有多大的坑!
“給你們七天時間,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將銀子的數(shù)目給控制到十萬兩以內(nèi),不然的話,等著給你們?nèi)沂帐!睂⒛且化B子賬本甩到領(lǐng)頭的胖子臉上,陶和陰惻惻的道,“放心,不會是大人我動手,是御史動手,希望別剝皮塞草吧!
丟下這么一句話,陶和不待那些人回話就轉(zhuǎn)頭離開了,反正自己有信心從這泥坑里拖出來,這些人是死是活就看他們知不知趣了。
看著陶和當(dāng)了甩手大爺,房間里這幾個有胖有瘦的家伙頓時愁眉苦臉起來,如果有山西的官員在這里,肯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這些都是三晉大地有數(shù)的豪商。
“怎么辦?”一眾晉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點兒麻爪。
“掏銀子吧!睘槭椎哪莻胖子咬咬牙道,“只能掏錢買命了。還有,賬本重新做一下,留點兒漏洞,大概兩三萬兩銀子的樣子,不能讓那些御史覺得自己是廢物。如果我們將所有的漏洞都堵了,反而麻煩更大!
一眾晉商都點頭,畢竟完美無缺的背后往往意味著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還有,和那邊的聯(lián)系想盡辦法要切割掉。”胖子繼續(xù)道,“既然不能給我們遮風(fēng)擋雨,反而捅了簍子還讓我們來補,這樣的人,不能做我們的靠山,我們要換更粗的腿抱下了!
“可是……”一個瘦子遲疑的道,“武林中的勢力他們最大,如果我們徹底得罪了他們,這山西一地還好說,南方的生意我們就基本插不上手了。要知道,絲茶所得的銀錢可是占了我們收入的六成以上啊!
“斷掉!迸肿拥哪橁幊亮讼聛,“江南的絲茶暫時先別去收購了,和唐門打好點關(guān)系,看看能不能從蜀商的嘴里摳一點絲茶出來。”
“您的意思是……”另一個胖子挑了挑眉頭,然后香腸一般的嘴對著南邊努了努,“朝廷引起警覺了?”
“哼!迸肿涌粗蘸碗x開的方向露出個不屑的笑容,“他們真的以為自己能把朝廷當(dāng)傻子糊弄?朝廷前段時間是不缺錢糧,當(dāng)然,其實朝廷現(xiàn)在也不缺,但朝廷現(xiàn)在這么做是未雨綢繆。我從京師得到消息,當(dāng)今天子決心要整治一番吏治了,所料不錯的話,那人在官府里的眼線恐怕會拔掉不少……”
胖子說到這里就沒有再說下去,大家都是聰明人,就不用說破了,畢竟言多也必失。
“去,告知一下陶大人,就說這里的事情不用他太操心,只要我們沒倒下,就絕不會讓他難做,畢竟這么多年的甘苦與共!
“是,老爺!
得知那批晉商決定自己出錢補上這個漏洞,陶和不禁松了一口氣,同時也對幕后的那人切齒起來。拿銀子不要緊,但不要湯湯水水什么的都亂拿好不好,搞得自己還得通過威脅來擦屁股。而且陶和知道,這些晉商恐怕要再那么聽話也沒那么容易了,畢竟出了事你不幫忙頂著反而還讓他們割肉,在這群唯利是圖的商人眼里恐怕比死了親爹還難受。
嘆了一口氣,陶和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他手里資源也不多,要想彌補這些晉商的損失還得要那邊點頭。搖搖頭,陶和迅速寫就了一封信,然后差人往京師急送,沒轍了,還是讓袁天紹去拿主意吧,自己先弄清楚這簍子到底有多大,到底需要補到什么地步。
“文大人,急件!”
一間極其偏僻的宮殿,一個看似普普通通的禁衛(wèi)經(jīng)過文侯的身邊時低聲道,同時一個小小的竹筒在不為人察覺的情況下迅速的從禁衛(wèi)的手里轉(zhuǎn)到了文侯的手里,甚至沒人能看清這個禁衛(wèi)的手里什么時候多了個竹筒的。
進了宮殿,文侯將竹筒上的火漆檢驗了一遍,完好無損,又再看了一遍封口處一枚小小的印鑒,這才將竹筒扭開。
將竹筒里的卷紙抽出來展開吼,文侯的臉上頓時露出一抹古怪,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文侯又將紙張卷好放進竹筒里,然后將竹筒塞進懷里,就匆匆的往御書房而去。
“呵呵,文侯,難得一見啊!闭谂喿嗾碌奶熳右娢暮钸M了御書房,頓時放下手里的朱筆笑呵呵的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