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以前,他或許真不敢當眾說出這樣的話。
但如今時過境遷,風氣已經(jīng)不同往日。
話音一落,他已經(jīng)把手風琴遞給一旁的仇晶:“拿著!
自己班上也是六位男生,一對一,沒啥可怕的。
袁國慶皺眉提醒道:“小北,他們是壹零壹的!
王小北一聽便知來歷。
壹零壹又稱軍隊家屬院附屬中學。
學生自入學起需住校,實行半軍事化管理,清晨五點半起床晨跑。
晚上八點半準時熄燈,一切行動聽從號令。
該校大部分學生都出自軍隊大院家庭。
學校坐落在鄰近圓明園的位置,緊挨著清華與北大。
對面幾人聞言,挽起袖子,“小子,嘴這么臭,看老子怎么教訓你!”
“你個小兔崽子……”
他們的口音沒有一個是純正的京片子。
眼見要動手,周圍人群迅速散開。
王小北把斜挎包扔給了柯秋露:“躲到一邊去,等解決了這事,咱們?nèi)ニ麄儗W校問問,看看他們是怎么教學生的,這么不懂事?”
這話,實則是說給對面的人聽的。
打架,他不怕。
可他不愿因自己的言論,無辜牽連他人。
剛才也是聽到對方的話,不爽罷了。
此話一出,對方的行動明顯遲疑了。
打架尋常,但打完還想著去人家學校鬧事的,倒是少見。
他們學校的紀律可是出了名的嚴格。
打贏了未必受表揚,打輸了回去肯定沒好果子吃。
反正,只要驚動了學校,勝敗都得受罰。
“你還算不算個男人?”
領頭的年輕人不屑地諷刺道。
王小北卻是一笑置之:“我是不是男人,不勞你費心。想打就來,待會兒輸了別哭鼻子就好!
“高飛,給他點顏色看看,單挑。”
身后有人發(fā)話。
朱高飛一聽,兩眼放光,群架風險大,單挑卻是他的強項。
他沖著王小北挑釁地揮了揮手:“有種就單挑!
袁國慶等人見狀,暗暗捏了一把汗。
相處多年,他們知道王小北的實力,就連趙景龍也曾在王小北手下吃過虧。
但對手實力未知,還是有些讓人擔心。
王小北從容應對,朝幾人勾了勾手指:“來吧,誰先求饒,我就饒了誰!
朱高飛隨手一甩,帽子飛旋著落在旁邊人的懷里。
他舒展著筋骨,嘴角勾起一抹笑。
“但愿待會兒你的拳腳能和你那張嘴一樣硬氣。”
說著,他還特意擺了個摔跤的架勢。
“嚯,老北平摜跤啊。”
王小北抿嘴一笑,也不甘示弱地擺了個相仿的架勢。
在四九城,相比起武術,摔跤似乎更受歡迎,也更貼近實戰(zhàn)些。
倒不是因為摔跤有多厲害,而是城里的架,除非生死大仇,一般不動家伙,而且都有分寸。
摔跤,正好是個合適的招數(shù)。
班上有會摔跤的,他自然也耳濡目染。
說到底,不就是比拼下盤功夫。
轉念間,朱高飛已經(jīng)逼近,圍著中心點轉悠起來。
王小北哪管那么多,他要速戰(zhàn)速決,雙手一圈,直取對方手腕。
朱高飛顯然是個打架的老手,反應敏捷。
他也抓住了王小北的胳膊,準備施展背摔。
“嘿嘿!
王小北輕笑一聲,沒做抵抗,順勢被摔了出去。
但他的下盤何其穩(wěn)健,沒被摔倒,反而借勢翻過對方背部,穩(wěn)穩(wěn)落地。
兩腿一交叉,在朱高飛還沒站穩(wěn)之際,反過來就是一個過肩摔。
“轟!”
這下朱高飛就沒那么幸運了,結結實實地摔在了磚地上。
“嗷,哎喲喂!
他一時半會兒是爬不起來了。
打架哪有那么多講究,幾十個回合的你來我往?
抓住機會就是一記重拳,然后拍拍土,繼續(xù)干。
“高飛,你怎么樣?”
對方的哥幾個喊著,匆匆圍攏過來。
“沒事!
在伙伴的攙扶下,高飛咬牙切齒地站起,一臉不甘。
真是太栽面了。
王小北拍手笑道:“還要繼續(xù)?還有誰想上?”
其他人面面相覷,沒人應聲。
朱高飛在學?墒撬哟蚣艿暮檬,沒想到今天也敗北了。
王小北掃視一圈,覺得問題不大。
整了整衣衫,他淡淡說道:“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沒事兒別在這礙眼,影響別人心情!
說完,他走到柯秋露身旁,拎起背包。
對其他人嘀咕:“走吧,去下一個地方逛逛!
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也漸漸散去。
“媽的,這小子誰?太狠了?”
待人群散去,幾個落敗者中有人忍不住發(fā)問。
“我剛才聽見他們說,好像是八中的!
朱高飛眉頭緊鎖,暗自咕噥:“媽的,等我逮著機會,非得找回這面子不可!
真是丟人丟大了。
本想來搭訕那兩個好看的女生,沒想到卻吃了癟。
“小北,你不擔心他們告到學校去嗎?”
行走間,簡昕昕好奇地問,她之前可真是擔心會打起來。
一群人在外斗毆,可不是鬧著玩的。
王小北輕松一笑:“我們又沒做錯什么,而且,他們敢打架,就不怕學校知道?”
簡昕昕想了想,覺得頗有道理,便不再追問。
“走吧,前陣子我去少年宮,聽人唱了首歌,給你們現(xiàn)場來一曲!
王小北邊走邊笑呵呵地說著。
自從來了這里,他就如履薄冰,生怕給家里惹麻煩。
實在是太憋屈了。
今天游湖又遇到這些糟心事。
現(xiàn)在,他懶得顧慮太多,反正大不了推給別人。
真是夠了。
眾人的期待中,一首悠揚而旋律獨特的歌聲響起,
王小北那低沉磁性的嗓音隨之飄蕩。
“又回到最初的起點,記憶中你青澀的臉……呆呆地站在鏡子前……那些年錯過的大雨,那些年錯過的愛情……”
這首歌讓幾個伙伴聽得目瞪口呆,周圍也有人投來好奇的目光。
在這個年代,大家聽慣了差不多調(diào)調(diào)的歌。
哪里聽過這樣的流行音樂。
一時之間,這旋律顯得新奇又動聽。
“這是啥歌?誰的歌?”
一曲終了,袁國慶連忙問,還嘀咕著:“簡直太好聽了……”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的確,這首歌唱出了對青春的懷念與無悔,真的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