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北微微頷首。
關(guān)于學(xué)費,他心里有數(shù),從幾毛錢到一塊多不等。
幾乎抵得上大部分人一天工資了。
即便不是每天上課,費用也著實不菲。
更昂貴的是那小提琴本身。
“好的,那就麻煩你了!
之后,二人被帶到管弦樂區(qū)域。
路上,王小北打聽清楚了老師身份。
黎國筌,聽起來平平無奇,實際上卻是名聲在外。
中央歌劇舞劇院管弦樂團的指揮兼團長,首席小提琴手,獨奏演員,指揮等多重身份集于一身。
這些名頭看似普通,實則不然。
當(dāng)今國內(nèi)眾多大型歌劇,舞劇,乃至國家級宴會的表演,他們都有演出。
沒多久,他們抵達(dá)教室。
約莫20平米的房間里,6個孩子正專心致志地學(xué)習(xí)著。
4個女孩,2個男孩,年紀(jì)都在12歲上下,
比王梅小了好幾圈。
到了門口,領(lǐng)路人員并沒有敲門,“稍等片刻,他們歇息時咱們再進(jìn)!
王小北會意地頷了頷首。
少年宮里的許多大腕,如果不是上面有指示,大多不會親自在此授課。
學(xué)校那邊的學(xué)生都忙不過來呢。
他透過門縫窺視。
屋里站著一位戴眼鏡的西裝男子,看模樣估計快50歲了。
望著他那一身打扮,王小北的眉頭不由得抽動了一下。
他轉(zhuǎn)向身旁的工作人員,“杜老師,黎老師在建國前是做什么的呀?”
“他是解放后從港島回來的!
王小北的眉宇鎖得更緊了。
哎呀,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心里琢磨著要不要換個老師。
可轉(zhuǎn)念一想,還是算了。
那些年,搞藝術(shù)的結(jié)局大多相似,名氣越大,日子越不好過。
于是,他便在那兒靜靜地等待起來。
大約過了一刻鐘,里頭靜悄悄的,只聽得老先生在喝水。
“砰砰砰。”
“進(jìn)。”
杜老師輕手輕腳地敲門,門里的人望過來,隨即大步走出。
“杜老師,有事嗎?”
黎國筌笑著問,目光順勢掃向一旁的王小北二人。
心中已經(jīng)大致猜到了緣由。
杜老師笑道:“有個學(xué)生想學(xué)小提琴,我就帶來讓你看看,你……”
黎國筌眉頭微皺,繼而道:“我明白了,杜老師你先去忙吧!
“好嘞。”
杜老師應(yīng)承下來,轉(zhuǎn)而望向王小北:“如果黎老師認(rèn)可了,你就可以過來辦理繳費手續(xù)了!
但是在他看來,除非真有兩把刷子,否則黎老師是不可能收的。
“杜老師,辛苦你了!
王小北笑著道。
杜老師打了聲招呼,便關(guān)門離去。
待人走后,黎國筌的目光看向了王梅。
“你會拉什么曲子?”
王梅略顯緊張,瞅了瞅王小北才回答:“我……我會拉《蕩起雙槳》。”
“噗!
這話一出,周圍的幾個學(xué)生都憋不住笑了,但隨即意識到不妥,又強行忍住。
而黎老師卻沒有笑。
他微微頷首:“好,看你帶著琴呢,拉一曲吧!
“好。”
王梅連忙取下背上的琴。
沒急著演奏,而是先檢查了下琴的狀態(tài),確定沒有問題后,輕柔地試了幾音。
這一舉動,令黎老師點了點頭。
準(zhǔn)備就緒,王梅望向?qū)Ψ剑骸袄蠋,能開始了嗎?”
“可以。”
得到允許,王梅瞇起眸子。
一段悠揚旋律響起。
下面的孩子們都笑了起來,作為音樂學(xué)院附中的學(xué)生,他們自小習(xí)樂,一聽便知水平如何。
顯然,與他們相差太多。
不過黎老師并沒有嘲笑,同樣閉眼聆聽。
室內(nèi)一片寂靜。
曲畢,黎老師張開雙眸,眉頭緊鎖,審視著王梅。
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他喃喃自語:“奇怪了?基礎(chǔ)勉強過得去,曲譜不太熟練,可是……卻飽含感情,同學(xué),能跟我說說原因嗎?”
王梅望向王小北,說:“我弟說,拉琴不只是拉音符,還要傾注感情,想象自己在音樂里面的情景!
說完,她靜靜地注視著黎老師。
黎老師一時愣住了。
“你弟弟?長這么高?那你幾歲?”
“十七了!
王梅在一旁答道。
黎老師微微頷首,沒再多問,說道。
“按你的年紀(jì),起步稍晚了些,你可以試試找別的老師……”
聽到這話,王梅神色一黯。
而王小北則直接開口:“姐,咱們換一個。你只剩下半年時間考中央音樂學(xué)院附中了,他這水平恐怕不太適合你!
說完,便要去幫王梅收拾琴具。
“三,二,一……”
王小北心中默數(shù)著。
“小子,挺能說啊,這么沒大沒小的,誰教你的這副腔調(diào)?”
黎國筌一聽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
也難怪他生氣,全國上下,能在國際上獲獎的小提琴手屈指可數(shù),就那么3位。
他正是一位。
現(xiàn)在倒好,被個毛頭小子質(zhì)疑水平。
王小北心里明白這類人自尊心強。
因此故意這么一激。
不成的話,換人便是。
接著他又開口:“你自己也說我姐基礎(chǔ)打得好,曲譜雖不滾瓜爛熟,但情感飽滿,顯然學(xué)習(xí)時間不長。我想請教老師,如果你學(xué)1年,可以達(dá)到我姐這樣的層次嗎?能比她好多少?”
所謂基礎(chǔ)扎實,曲譜熟悉,都是相對而言。
以黎國筌的造詣,找茬兒太容易。
“厄……”
黎國筌一時語塞:“她才學(xué)1年?”
問完,他又轉(zhuǎn)向王梅確認(rèn):“你就學(xué)了1年?”
王梅略顯猶豫,答道:“整整1年,從去年初三開始的!
“另外,我姐一直沒小提琴,每周也就周末去上半天課,日常根本沒機會練習(xí)!
王小北又補了一句。
聞言,黎國筌深吸一口氣。
他自己初學(xué)琴時,也是每周一次課。
多久才有王梅的水平?
2年?
似乎不止。
臉微微一抽。
望著二人,再望向王小北那得意的笑,立刻領(lǐng)會了對方的目的。
嘆了一聲,說:“去告訴杜老師,就說我收下她了!
王小北嘴角一揚:“那就多謝黎老師了。我剛才說話沖了點,給你認(rèn)個錯。過年期間,童言無忌嘛,你別往心里去!
黎國筌聽后,苦笑著擺了擺手。
“我知道,你去繳費吧,她留下,坐最后,自己找位子吧。”
王梅喜上眉梢:“謝謝黎老師!
匆忙整理東西,又望向王小北:“那我先去坐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