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北躺在溫暖的土炕上,腦海中回放著剛才夢境的片段,像是一場無聲的電影。
反反復(fù)復(fù),來來回回,記憶的潮水沖刷過后,唯獨季珊那張生動的臉龐,在他心中愈發(fā)清晰。
其余的一切都模糊成了背景,漸漸淡忘。
哎呀媽呀,難不成他真對那丫頭片子動心了?
細想之下,這并非全無可能。
雖說身體還是個稚兒,但若按上一世來算,他已經(jīng)是三十歲的成熟心智了。
對于季珊這樣的18歲少女,說完全不動心,未免太過違心。
男人的心思從來沒有變過。
20歲時喜歡18歲的,30歲時依舊喜歡18歲的。
成老頭了,依舊喜歡18歲的。
想到這,他鬼使神差地往隔壁瞄了一眼,竟然看到了一幕讓人心跳加速的畫面。
季珊正緩緩坐起,脫下單薄的長袖汗衫,取過一旁的內(nèi)衣?lián)Q上,隨即又迅速套上了毛衣。
整理完畢后,她才下床,拎起床邊的尿桶。
王小北見狀,連忙收回了目光。
心里一陣尷尬,隨意偷看可不是什么好事,容易長針眼呢。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干脆起床了。
于是,他利索地穿衣下床。
張美英正在煮粥,一見他起來,頓時笑道:“醒啦?我正想著要去叫你們呢!
“嗯,睡不著,昨晚實在睡太早了!
王小北隨口應(yīng)付兩句,拿起牙刷牙膏便去洗漱了。
洗漱完,他索性直接出門。
平日里,之前晚上他總是悄悄鉆進空間解決內(nèi)急。
可昨晚竟一夜做夢到天明,今天只好去胡同口那公共廁所了。
至于家中的馬桶,早在早上張美英起床后就被清理得一干二凈。
天都大亮了,在家解決這些事兒多不痛快。
一到廁所附近,便見女廁一側(cè),十幾號人排成一列,耐心等待著。
隊伍中不乏有人耐不住性子,大聲催促著:“喂,里頭的,快一個小時了,還沒好嗎?”
這話自然是夸張之詞,但也不難聽出幾分焦急與無奈。
相比之下,男廁這邊倒是少了許多煩惱。
走進男廁,只見一排人馬步蹲坑,動作默契得如同閱兵式,邊聊天邊“作業(yè)”。
那氣味,濃得仿佛能穿越四季。
王小北一腳踩上專門弄的磚頭,任意揮灑。
解決完問題后,他急忙走了出來,恰巧遇見拎著尿桶的季珊。
王小北匆匆一瞥,沒說話,徑直往家的方向走去。
“哎,你怎么了?”
季珊換手提桶,沖著王小北喊了一嗓子。
“誒?啥怎么了?”王小北一臉茫然。
季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旋即輕輕搖頭:“沒,就隨便問問。”
“哦……”
王小北含糊應(yīng)了一聲,氣氛略顯尷尬,便順勢找了個話題:“對了,你媽那邊最近如何?他們糧食還夠吃吧?”
王小北在季珊家中無意間看到了幾張全國糧票,心中暗自琢磨,除了寄給母親,實在猜不出她還會給什么人。
季珊輕輕擺了擺手,語氣里帶著幾分沉重:“情況不太好,他們那地方今年也沒能幸免于難,況且還遭遇了一陣子的動蕩!
“胡叔叔的隊伍里,好幾個人都沒了!
這話一出,王小北的眉頭不禁擰成了一個結(jié),心底明白,這肯定是外面沒有報道過。
畢竟,那片土地上的紛擾從未真正停歇過。
他沒有多說,只是默默轉(zhuǎn)身,向家的方向走。
季珊望著他的背影,心中泛起陣陣疑惑,這個平時話癆般的家伙,今天怎么沉默了?
到家后,屋里的人已經(jīng)陸續(xù)起了床。
吃完早飯,眾人便匆匆前往學校。
一走入校門,同學們個個面露疲態(tài),仿佛集體生病了一樣。
武俊山斜撐著脖子,嘴里嘟囔著:“昨晚就啃了個窩窩頭,其他全是清湯寡水,早上的稀粥,一泡尿的功夫就消化了。”
趙清瑩身邊的同桌靳蕊,趴在桌子上幽怨道:“你還窩窩頭呢。我家昨晚是清湯寡水,早上抿了口米湯,到現(xiàn)在肚子還癟得慌,渾身上下涼嗖嗖的!
王小北旁桌的趙靜聽了,也加入了抱怨行列。
“誰又不是呢,估摸著就咱們班長那些干部家里過得好些,我都沒力氣做早操了!
“想不去?哪有那么容易哦。”一旁,紀芙輕嘆出聲。
“哎,小北!
正當大家各自心思翻涌時,武俊山用胳膊肘輕輕搗了搗王小北。
王小北扭頭,目光中帶著疑惑:“咋了?”
武俊山左右環(huán)視,壓低聲音提議:“小北,咱倆再去河邊搞點魚怎么樣?”
王小北一聽,瞪了他一眼:“要去你自個兒去,我可不敢,被抓到那可是攤上大事了。”
以前抓魚還算自由,魚不算是管制物資,任由買賣。
但現(xiàn)在不同了,魚被列入二類統(tǒng)管物資,買賣都得經(jīng)過統(tǒng)一管理。
要是再帶著人去抓,萬一院子里哪個嘴快的透露出去,那麻煩可就大了。
畢竟,他們之前的抓魚行動是在新規(guī)定下達之前。
那時,別人最多就是眼饞羨慕,不至于興風作浪。
即便想再干,也得等到明年。
況且,真要干,也該讓他們自己想辦法。
其實,如今不少人手頭都有門路,只是量不大,沒人會像他那樣一次搞幾千斤,太過招搖了。
“哎,那算了吧。”
見王小北不為所動,武俊山只能無奈地嘆了一聲。
對此,王小北并沒有多說。
這段時間,類似提議他聽過不少,卻始終沒點頭同意。
很快,錢承福滿臉春風地從門外走進來。
教室里頓時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同學們,你們之前的音樂老師被調(diào)到別的地方去了,學校安排了一位新來的年輕教師,下午你們就能見到了!
這話一出,底下立刻炸開了鍋,議論聲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