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北笑呵呵地解釋:“今天學校組織開荒,所以回來晚了,路上又碰見了狗娃。”
“開荒呀,咱們這的學校也搞這個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咋沒聽你說呢?”
王梅嘴上嘟囔著,手里的活卻沒停。
忽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說道:“你遇上了狗娃?還真巧,他爺爺過世了,現(xiàn)在他在村里無依無靠的,怪可憐的!
王小北剛端起水杯,聞言手一頓:“等等,你說什么?王黑子去世了?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王梅卻不以為意,隨口答道:“就那天在大伯家,爺爺跟爸說話時提起的,你沒聽到嗎?”
王小北心中疑惑更甚,自己剛才明明問過狗娃,他卻只字未提此事。
真是古怪,這其中到底有什么緣由呢?
那只紅紅的手,莫非是被人打的?
可回想剛才狗娃那一身衣裳,雖說不上嶄新,卻也不似村里常見的、補丁摞補丁的模樣。
這一切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這家伙為什么對自己還撒謊?
一時間,心中的困惑猶如漣漪般泛開,攪動著他的思緒。
“小北,想啥呢這么出神?”
王梅見他愣神,不禁好奇地追問。
王小北被這一問猛地拉回現(xiàn)實:“沒啥。就是一時好奇,隨口問問,可能是那天我在屋里,沒趕上他們說這檔子事兒吧。”
說起來,那天他還真是一肚子不樂意應付那些人,索性貓在屋里。
王梅見他這般說,也沒再多想,只顧自地繼續(xù)忙和著和面。
望著王梅在那兒忙活著,王小北心里也是琢磨起來。
他又不是傻子,之前純粹是因為和狗娃太熟,以至于他說啥,自己都沒往深了去琢磨。
但現(xiàn)在細細一回味,哪里對勁呢?
王黑子過世了,狗娃咋就只字未提?
這可不是別的人,是他親爺爺啊。
故意糊弄自己的可能性不大,畢竟他時不時還得回村子里轉悠,這事兒瞞不了多久。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當時狗娃心慌意亂,壓根就沒回過神來。
如今鄉(xiāng)下的光景,他心里跟明鏡似的。
看看狗娃那身打扮,跟城里的人相差無幾。
臉上也沒了莊稼人的那種暗黃,顯然是日子過得不賴,吃喝不愁。
最最關鍵的,還得數(shù)那雙紅彤彤的手。
王小北第一個念頭就蹦出了個行當,小偷,北平也叫佛爺!
這一行有門道,練手速時用熱水,那是硬生生給燙出來的。
這么一想,王小北腦中的念頭怎么也止不住。
眼下雖然小偷少了,但并不代表絕跡,只是變得更加隱蔽,出手也更挑時候了,F(xiàn)在的小偷,個個都是見機行事的主兒。
王家和廠子里的東西,難不成是他們下的手?
轉念一想,又覺著不太靠譜,廠里的東西換不來現(xiàn)錢。
他們該不會是偷了博物館的寶貝吧?
八月那會兒,博物館失竊,丟了八頁金箔,總重十斤左右。
這些金箔珍貴,可不僅僅是黃金的價值。
那是乾隆的定親禮單,國之瑰寶,無價之寶。
案件至今未破,報紙上自然沒登,還是向媛她爸回家閑聊時提起的。
當初一聽這事,王小北心里就有數(shù)了。
這事兒前世他也聽說過,只記得大約1年后才抓到人,而那些金頁已經被剪碎,分批賣了出去。
至于詳情,他就不知道了。
他輕輕搖了搖腦袋,這事似乎是兩個前來北平投親的人做的。
狗娃一定和這沒有關系。
自己想的太多了。
王小北看向正忙活著的王梅,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好奇,開口問道:“姐,那天他們說及王黑子的事時,你有沒有聽到他們提起狗娃?他后來哪兒去了?”
王梅手下的和面動作緩了緩,眉頭微蹙,似在努力回憶,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記不太清了,只隱約記得提過狗娃可憐之類的!
王小北點了點頭,沒有繼續(xù)問。
見王梅在忙碌,王小北不由得笑道:“姐,今晚咱們改善一下,來點兒硬菜,蒸塊臘肉怎么樣?”
王梅聞言,一臉困惑:“咦?臘肉?昨天不是剛吃過肉嗎?等媽回來又要心疼了!
“放心吧,今天絕不會!
王小北輕松地笑著回應。
王梅開始一臉訝異,旋即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是說媽的考試通過了?你怎么知道的?萬一沒過,她心情本來就不好,看見肉豈不是更添堵?”
王小北嘿嘿一笑:“擔心啥,過了自然是慶功,沒過就當安慰一下嘛,你說對不對?”
“你這一說倒也有理,嘿嘿,我去準備!
王梅雙眼一亮,笑瞇瞇地走向櫥柜,取下一塊臘肉,直接浸在水里。
王小北也把狗娃的事拋到一邊,如果下次再碰到,自己再問他。
縱使目前找份工作很難,他也有法子為狗娃找個事情做。
至于自家為什么如此周折,那是因為事關一家人,不容許有任何閃失。
否則,王小北早就拿出錢操作了。
別人出了事,他可以去救。
但自己家出事了,除非去海外,不然沒人能救他。
因此,他必須保證家里不出一點問題。
“晚點去夏婉家,你也給她捎上一點!
王小北望著盆里的臘肉,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
王梅揉著發(fā)酵完的面團,正要做饅頭,聽到這話抬頭看了他一眼說:
“今天不去,聽說她后媽只有不到一個月就要生小寶寶了,這段時間我就先不過去,后面看情況再說!
王小北聞言恍然記起,夏婉的養(yǎng)母即將生了。
他一直覺得夏婉后媽有幾分勢利眼,猜想王梅在那應該呆不久,誰曾想這一學便是2個多月。
這次,倒是他對人有成見了。
當然,這并非說夏婉的后媽轉了性,依舊還是勢利,不過是與王梅說話不再那般尖酸刻薄。
就在他琢磨的時候,外間突然傳來一道喊聲:“干兒子,小北!
聽到這話,小西在一旁頓時笑了,小菊更是一臉疑惑問:“哥,你什么時候認了個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