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蓉蓉?cái)[擺手,毫不在意地笑道:“不用了,我權(quán)當(dāng)散步回去了。這點(diǎn)路,不礙事的!
王小北想了想,仍舊堅(jiān)持送江蓉蓉回去。
萬一途中有個什么閃失,他可承擔(dān)不起那份責(zé)任啊。
直至將江蓉蓉安全送到家,他才安心地跨上自行車離開。
半道上,他悄然溜進(jìn)空間,痛快地沖了個澡。
推開家門,一家人竟都還沒睡,齊聚在堂屋里,嗑著瓜子,聽著廣播。
“洗好啦?”
張美英和冬秀兩人正拿著干毛巾,忙著擦拭濕頭發(fā)。
冬秀去澡堂子洗完澡之后,似乎整個人都煥然一新了。
雖不說漂亮,但至少擺脫了先前的邋遢,只可惜肌膚依舊黝黑,臉上、耳邊及雙手還散布著凍瘡的痕跡。
這凍瘡,在這寒冬臘月里,無論城里鄉(xiāng)下,幾乎沒人能幸免,只是城中稍輕罷了。
王小北隨手將臟衣物扔進(jìn)木盆,坐在椅子上,滿足地感嘆道:“嗯,渾身舒暢。冬秀,你之前念過書嗎?如果沒讀過,等手續(xù)一辦好,你就去學(xué)校吧!
“等夏天去上也成,一年級的入學(xué)門檻是十二歲,時間還來得及!
冬秀抿緊嘴唇,輕輕頷首:“我讀到了初小3年級!
說著,她看了看,咬了咬下唇,堅(jiān)定地說:“我……我不打算繼續(xù)念書了,以后就在家?guī)兔ψ黾覄?wù)吧。我能煮飯,也能洗衣服!
這話一落,王家和吸了口煙,爽朗的笑聲隨即響起。
“冬秀呀,你要是不去學(xué),長大了打算做啥呢?咱們可不是讓你來家里當(dāng)小幫工的,聽話,跟著你三哥去上學(xué)。”
張美英也跟著笑出了聲:“對頭,咱家不用使喚人,那都是舊社會地主老財(cái)?shù)淖雠。?br>
她明白冬秀這孩子心里頭八成還拘謹(jǐn),總感覺自己是依附著別人過日子呢。
冬秀聽了這些話,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掃視了一圈周圍,最終,輕輕點(diǎn)了下頭。
安安靜靜地聽著大家說話。
王小北瞅見王家和又叼上了煙,眉頭不禁一皺:“爸,你這煙癮也忒大了點(diǎn)兒吧?只要睡醒,你那煙就沒滅過,一天得抽幾包?”
雖說有井水能保障基本健康,可煙抽多了畢竟傷身。
“吧吧……”
王家和嘖了幾聲,猛地吸完了最后一口,笑瞇瞇地說:“也就2包多,早先抽的是旱煙,現(xiàn)在換成卷煙,是好抽些,但總覺得少了那么股勁兒!
王小北翹起了二郎腿,隨手抓了顆花生扔進(jìn)嘴里,邊吃邊說。
“還是悠著點(diǎn)兒吧,1天1包就得了。你1個月掙的那點(diǎn)錢,一半都燒在煙上了!
王家和一聽,瞪了王小北一眼:“咋地,還管起你老子來了?”
王小北肩膀一聳:“我哪兒敢管你啊,你可是我爸。但是,你要還是這么個抽法,以后你要能從我這兒拿走一包煙,我都不姓王!
“我看你自個兒能折騰多少,往后啊,你怕是得數(shù)著根兒抽!
煙癮難戒,硬來也不現(xiàn)實(shí)。
生活本就單調(diào),抽口煙解解乏,應(yīng)應(yīng)酬,倒也正常,但總得適可而止。
這話一出,滿屋子人都樂呵開了。
張美英抿嘴一笑,對小北說:“小北,記住了,往后別再給你爸拿煙了。你爸現(xiàn)在每個月就五包的量,一天三兩根,足夠了!
王家和聽了,鼻子里哼了一聲,卻沒出聲反駁。
他這會兒沒有工作,一分錢不賺,說話自然矮人一頭。
幾個孩子看見王家和吃癟的樣子,都忍不住偷偷笑起來。
“爸,等我將來掙錢了,你想抽多少煙我都給你買。”
小西在一旁笑瞇瞇地搭腔。
小菊聽了,噘著嘴不屑道:“就會拍馬屁。”
小西一聽,臉上掛不住了:“哪有這么跟哥哥說話的?以后誰欺負(fù)你,我可不管了。”
“我還有三哥呢!毙【蘸敛皇救酢
眾人聞言,皆是哄笑一片。
冬秀看著這溫馨一幕,也跟著會心一笑,可笑容很快黯淡下來,想到自己的處境,心情又沉重了幾分。
王小北想起今天去找的袁德業(yè),便對王家和說:“爸,明天去人事局那事,你就別跑了,我一個人去就行!
“我?guī)熜钟袀熟人在那邊,明天我拿著材料直接過去辦!
王家和一聽,有些驚訝,連忙追問詳情。
王小北便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告訴了王家和。
聽完,王家和想了想,最終點(diǎn)點(diǎn)頭:“好吧,那就你去。對了,能不能順便打聽一下,我的工作能不能給安排下?不可以的話也沒事!
副科級,那可是相當(dāng)于公社的副書記的位子。
想到王家軍那耿直的性子,王家和自覺開不了這個口。
王小北盡管已經(jīng)打聽過,卻故作不知情地應(yīng)道:“嗯,好的,我試試看,不過能不能成可不敢打包票哦。”
“還好你這是停薪留職,跟徹底失業(yè)可不一樣,多多少少還有點(diǎn)盼頭嘛。”
說這話時,他心里默默感謝著袁德業(yè)給他的一些建議,畢竟內(nèi)部調(diào)動總比重新找飯碗來得輕松些。
王家和聽了這話,臉上難掩喜色。
幾人又閑聊了幾句,直至廣播里的聲音漸漸消散,這才各自回屋歇息。
……
第二天,晨光初露。
王小北一如既往地前往安爺那里練功,卻意外發(fā)現(xiàn)安爺竟然還未起來。
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難不成老頭子身子不舒服了?
應(yīng)該不至于啊,自己每次送的酒里都摻了些井水,按理說該是養(yǎng)生有道才是。
心下著急,連忙加快步伐往正房趕去。
這時,屋子里亮起燈,只見安爺緩緩走出門,帶著幾分責(zé)備問道:“這些日子你跑哪兒去了?怎么這么久都不見人影?”
王小北聞言,一拍腦門,心中暗叫不好……
糟了,忘了提前跟老頭說了。
那天忙著搶購火車票,竟忘了托人捎個口信。
他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賠著笑臉解釋:“師父,那個……家里有點(diǎn)事,走得急,忘記跟你打招呼了……”
接著,便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安爺聽完,輕輕頷了頷首,語重心長地道:“知道了,去練功吧。今天開始教你八極拳的八大招和六大開,這些都是很講究基本功的!
“等你把這些練得融會貫通了,我再傳你大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