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下一輪針對進城農(nóng)民的勸退安排,雖然記得大致在六幾年,但具體是哪一年,他實在記不清。
不過,至少明年的擔憂算是解除了。
王小北騎著車離開了勞動局,魏翠桃則迅速整理好一份文件,找領(lǐng)導簽字,緊接著喊來投遞員,將文件緊急送出。
騎著車,王小北的注意力依舊仍不時留意后方動靜。
果不其然,先前那兩個盯梢的再次出現(xiàn)在視野里。
他邊騎邊琢磨,突然靈光一閃,眼神明亮起來,調(diào)轉(zhuǎn)車頭,直奔任建中處而去。
……
任建中眼見王小北過來,心中頓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勞動局那兒的電話先前就打了過來。
盡管如此,他仍故作驚訝,嘴角掛起一絲笑意:“小北,找我有什么事情嗎?莫非又有啥新發(fā)現(xiàn)了?”
王小北微微一笑道:“任大哥,若我天天都能夠看到壞人,那咱北平城的治安豈不成了笑話?”
“這樣啊,那你來找我是?”
王小北語氣真誠的說,“我是來感謝你幫我爸落實工作的事,我已經(jīng)去勞動局那邊確認了!
任建中擺擺手,爽朗笑道:“不用跟我客氣,這都是組織上研究決定的。你小子就甭往我身上攬功了!
王小北聽完,雖然知道事實如此,卻依然心里面感激:“話是這樣說,但沒任大哥你的幫忙,這事怕是沒這么順當!
此刻,他的“掃描”完全打開,搜索著房間內(nèi)的一切線索,試圖找出任建中派人跟蹤自己的緣由。
任健中不會無緣無故的找人跟蹤自己,所以解鈴還須系鈴人。
只能從他身上尋找原因。
忽地,王小北雙眼圓睜,心里驚呼,“我勒個去!”
原來,他在一旁鎖著的鐵皮柜中,赫然瞥見一份報告。
看完之后,一切豁然開朗。
井自強,極可能為王家富的父親,同時身兼兩項大行動的高級聯(lián)絡(luò)人,其上線代號“紅虎”,詳細信息均為空白。
王小北暗罵一句,真是躺著也中槍。
但他旋即心中冷哼,王小武啊王小武,你最好別認這個爺爺,不然,不用我動手,你也有苦頭吃了。
任建中萬萬沒想到,此刻王小北已經(jīng)將所有的事情都知道了。
他笑了下說,“行了,這件事就不用再說了,快回去吧,我這兒還一堆事兒呢!”
現(xiàn)在和王小北多說話,那等會還得給上面寫報告說明原因呢。
王小北此刻也沒了閑聊的心思,笑著朝任建中揮手道:“任大哥,這份情我記下了,那我就先撤了。
等任建中點頭示意后,他便轉(zhuǎn)身離去。
出了門,王小北并沒有去找那兩位跟蹤者,而是裝作渾然未覺,樂呵呵地騎車朝家的方向疾馳而去。
路上,他心中琢磨。
很顯然,井自強之所以沒有抓,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
如今雷子民落網(wǎng),只要井自強不是蠢貨,斷不會在此關(guān)鍵時刻聯(lián)系其上級。
他思索再三,覺得或許自己得做點什么,讓這個案子盡快結(jié)束,不然就得一直被牽連在里面,也太麻煩了。
畢竟,他也閑不下來。
“你們想做什么!”
正琢磨的時候,忽然前面響起一聲大喊。
王小北抬起頭,就見三個頭戴栽絨帽,身著國防綠軍大衣、腳踏皮靴的少年正圍住兩位少女。
看這行頭,顯然是部隊大院里長大的孩子,年齡不過十五六歲,青春正盛。
兩位少女同樣年紀不是很大。
其中一位少女,書包被中間那位少年一把奪去,掛在自己肩頭,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少女頓時面露慍色,憤然質(zhì)問:“你拿我書包干嘛?”
少年故作驚訝,拍了拍腦門:“哎呀,真是不好意思。看我這眼神,認錯人了!
“哼,快還給我!
袁熙柔也不啰嗦,一把奪回書包,身旁另一位少女則默不作聲。
少年仍不死心,吊兒郎當?shù)卮钣樀溃骸班耍际钦`會,別生氣!你們是哪兒的?我們送你們回家怎么樣?”
袁熙柔顯然不吃這一套,拉起同伴冷冷道:“走吧,蔓蔓,一幫小流氓!
少年急切的挽留:“別急著走嘛,交個朋友總可以吧?”
袁熙柔忍無可忍,揚聲道:“一邊涼快去!”
三人對視一眼,心知這丫頭不好惹,可越是如此,越覺得她有股特別的魅力。
眼見少女執(zhí)意離去,少年再次去拉袁熙柔的書包,卻被她緊緊抓住。
少年嬉笑著堅持:“就交個朋友,怕什么?”
袁熙柔氣得臉色通紅:“你再動手動腳,我可喊了!”
少年滿不在乎,手依舊緊握書包帶,毫不退讓。
此時,王小北的聲音從旁傳來,帶著一貫的玩世不恭:“嘖,你們想進派出所蹲著嗎?”
他自然知道怎么回事,這是北平特有的拍婆子。
通俗的說,就是找女孩搭訕,強行和對方處對象。
當然,最多也就是暗處摟摟抱抱啥的,不會發(fā)生什么關(guān)系。
要是發(fā)生了關(guān)系,那就是圈子,名聲什么的都臭了,也就叫做臭圈子。
當然,還有和很多人發(fā)生關(guān)系,那就是賣大炕,是罵人的話。
現(xiàn)在這個時期,拍婆子的大部分都是干部家庭的子女。
經(jīng)?梢钥吹缴倌贻d著后座上的女孩,女孩環(huán)抱著少年的腰,在大街小巷穿行。
而且能成功“拍婆子”,不僅是個人魅力的展現(xiàn),更是家庭背景與社會地位的象征。
少年見王小北插嘴,收斂起笑容,冷眼看過來:“怎么,你想管閑事?”
王小北掃視他們,冷笑一聲,“趕緊走!信不信我報公安,直接找你們爸媽,看他們丟不丟得起這個人!”
現(xiàn)在的拍婆子,參與者不是部隊大院出身的,就是機關(guān)大院的。
長期浸泡在優(yōu)渥生活中的他們,渴望掙脫束縛,在平淡無奇的日子里找刺激。
說穿了,就是閑得蛋疼。
這種現(xiàn)象大規(guī)模興起,還是在那幾年學生不上課,滿大街游蕩找樂子的時候。
比起那時,現(xiàn)在的人膽量可沒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