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鱸魚六毛一斤，鴉片魚五毛，地上還有條肚子朝天的鮟鱇魚，有人正好想買，正講著價，二毛一斤。
這么一看，把魚全賣給符三還是劃算的，要是送到縣城來，浪費人力物力，還得在集市上坐大半天，簡直是身心俱疲。
“阿婉，你看那是什么？”
秦安寧輕輕拍了拍符婉的手臂，符婉循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頓時也驚訝了。
“那是頭……鹿？”
秦安寧指的地方距離她們有個十多米，一個身材魁梧壯實的中年漢子站在那里，他穿著件破舊的棉襖，上頭有幾塊顯眼的補丁，頭上戴著個不知道什么毛做的帽子，腳邊地上正放著半只切開的鹿。
這年頭還沒禁止捕獵，但大冬天的，能抓到鹿的人，確實有幾分真本事。
鹿肉滋補，尤其是這么冷的天，要是買點鹿肉回去燉一鍋，吃完渾身都能熱乎起來。
“走，看看去！”
說完，她又扭頭喊了聲符明和符亮，等他們兩過來之后，才一起往鹿肉攤走去。
賣鹿肉的是清水村的黃鐵軍，他心里正煩著呢，眼看著馬上就到了中午，鹿肉還剩一半沒賣出去，他是不是得降點價？
但他出來之前就算好了，這些鹿肉賣的錢正好夠他回去給兒子起房子的磚錢，要是便宜了，過年前他還得去山里碰碰運氣。
這邊還在糾結(jié)著，他又反射性去摸兜里的自制卷煙。
“同志，這鹿肉怎么賣？”
黃鐵軍收回自己摸煙的手，連忙回答道：“兩……塊五一斤。同志，我這是今天早上剛打的鹿，你摸摸，肉還熱乎著呢�！�
兩塊五？
符明跟符亮倒吸了口涼氣，他大爺?shù)�，真貴啊！
符婉一早就猜到這鹿肉不便宜，但也沒想到它比豬肉貴了這么多。
不過想想也正常，大冬天的捕獵本就不容易，豬肉的目標(biāo)人群是普通人，鹿肉的可不是，家里要是沒點錢的，哪敢買這玩意吃。
嫌棄貴是一回事，符明跟符亮兩人還是沒忍住，伸手摸了摸那塊鹿肉。
“阿婉，確實是熱的哎！”
聽見這話，黃鐵軍不免有些自得，他在林子里守了大半晚上，好不容易在天亮的時候打死了這只鹿。
奈何村里的拖拉機太冷了打不著火，他只能自己趕著牛車上縣城，還好他聰明，出來的時候用自己的破棉襖給鹿肉保溫，這才沒讓鹿肉冷了去。
想到這他還有幾分懊惱，到縣城的時間還是晚了點，沒多少有錢人了，站了大半個小時，才堪堪賣了一小半。
眼前這幾個年輕人，看著穿得整齊，就是不知道舍不舍得。
算了，能賣一點是一點，實在不行，下午他帶著鹿肉去附近廠里家屬區(qū)問問！
這么想著，他又賣力地推銷起自己的鹿肉來。
“同志，你看看這鹿肉，肉質(zhì)緊實得很。這大冬天的買回去，炒也好燉也行，肯定補身體。
哎呦，這倆孩子是你們家的吧，鹿肉對孩子也好，吃了來年長得高！”
“行了，別說了，大哥，你這一半鹿肉有多少，我全要了。”
“好，全要了……�。磕愣家�？”
幸福來得太突然，黃鐵軍頓時瞪大了雙眼，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旁邊的符亮想說什么，卻被符明拉住了。
他想說什么，符明也能猜到，無非就是覺得符婉買太多了。
但是真的多嗎，這半只鹿撐死了三十多斤，到時候符亮家分點，他舅舅葉建國那送點，自己家還得留點，符三那還保不齊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