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海,什么下海!”
葉小翠剛把東星斑送去符三那里,一回來就被閨女堵在了屋子里。
下海,好像聽起來是有點奇怪。符婉摸了摸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還是出海吧,好聽一點。”
好聽,哪里好聽了?對于葉小翠來說,現(xiàn)在出海兩個字簡直就是閻王發(fā)來的催命符。
“不準(zhǔn)去!你爸頭七都沒過,你就要出去,一個女孩子家家,不準(zhǔn)去!”
符婉料想到了葉小翠會拒絕,但是也沒料到她娘居然掩面哭了起來。
“婉丫頭啊,你爹尸骨都沒有回來,葬禮不能辦,我想給他燒紙都不知道往哪個方向燒!
“海水那么冷,你爹還不知道飄哪里去了,現(xiàn)在你又說要去出海,這不是要我老婆子的命嗎!”
“我扛不住了啊,家里一下子發(fā)生了這么多事,萬一你再有個什么事,你讓我怎么辦,讓鈴鈴怎么辦?”
符婉也被葉小翠的哭訴帶得淚流滿面,后面房間的符明也聽到了自家老娘的哭聲,也咬著嘴唇無聲流淚。
腿上的刺痛也抵不了心里的痛,他爹本來是沒事的,就因為救他,就是因為他!
“娘,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出事的。”
符婉抹了把眼淚,顫著聲音說道,“娘,不瞞你說,我是死過一回的人了,現(xiàn)在回了家,我只想把日子過好!
她又想起來自己的奇遇還沒跟家里人說呢,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丟下一句“你等我一下”,就跑出去了。
葉小翠還沒緩過神呢,符婉就用陶瓷盆端了滿滿一盆水進(jìn)來了。
“娘,我今天得了一顆珍珠,不小心吞進(jìn)了肚子里,后來我就發(fā)現(xiàn)我跟魚一樣,在水里也可以自由呼吸,不用憋氣了!”
葉小翠哪里信這個,她把手放在符婉額頭上,生怕是自己閨女發(fā)燒魔怔了。
“啊呀,我是說真的!”
“小妹,你進(jìn)來給我也看看!崩镂莘魉粏〉穆曇繇懥似饋,符婉沖葉小翠得意地笑了笑,端著水就進(jìn)了符明的屋。
符明看著那一盆水,又想起小時候爹帶他練憋氣的日子來。
“我信你,你給我看看。沒有二十分鐘,你不準(zhǔn)出海!
要知道普通人在水里最多也就十幾分鐘,二十分鐘對于常人來說,基本是不可能的。
符家村世代漁民,也就祖上出過一個可以在水下待二十分鐘的能人。
“那你們可瞧好了!”
符婉說完,就直接把頭埋進(jìn)了水里。符明拿起一旁破舊的梅花表,開始計時。
梅花表是他買的同村一個兄弟的,那兄弟結(jié)婚買了新的,故而二十塊錢把舊表賣了。
表的指針滴答滴答的響著,符明和葉小翠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表和符婉。
很快時間就過了20分鐘,符婉還搞怪地晃了晃手,示意自己還能再繼續(xù)。
又這樣過了20分鐘,葉小翠實在忍不了,直接把符婉拉了起來。
“可以了,快起來擦擦臉。”
“符明,你這表是準(zhǔn)的吧?”
符明機械地點了點頭,符婉這個顯眼包,讓她試試20分鐘,她硬是整了40分鐘。
“哥,娘,這回你們得信我了吧?要不是娘叫我起來,我都能待一整夜!
“可把你能的!狈飨乱庾R就陰陽怪氣了一句,而后又閉上嘴。
他是有些羨慕的,要是他也有這樣的本事,他爹也犯不著救他,那他爹也不會被海浪卷走。
“娘,之前爹不是還留了一件鮫衣在箱子里嗎,你拿給小妹試試。”
“鮫衣?”家里還有這種東西?
葉小翠連忙回屋打開裝衣服的箱子,終于在箱底找到了那件鮫衣。
符婉接過葉小翠拿過來的鮫衣四處打量,這衣服摸著滑不溜秋的,活像是在摸魚皮。
像是看出了符婉心中的想法,葉小翠開始介紹道:“這衣服是你爹祖上傳下來的,據(jù)說是用鯨魚皮制作出來的。
因為是傳給女孩子的,你結(jié)婚那會你爸本來打算給你,看你婆婆厲害又想等你分家了再給你送過去……”
符婉看著這衣服就覺得有幾分眼熟,突然又恍然大悟,這不就是簡易版的潛水服嗎!
這可真是解了她的大難題。
因為下?隙〞獫褚路,海上沒人還好,海上要是有人,這要是看到了,不得說她傷風(fēng)敗俗。
她是無所謂的,但是三人成虎,能不引起麻煩還是盡量避免。
她都想著避開人群去沒有人的海域了,沒想到她爹居然給她留了這樣的好東西。
簡直是瞌睡來了送枕頭,主打的就是一個貼心!
看到符婉高興地朝身上比劃,跟小時候拿到新衣服一模一樣,葉小翠又免不了叮囑幾句。
“就算你有本事,海里的東西多,你也要看著點。像魔鬼魚的刺,獅子魚的刺都要小心,鯨魚鯊魚也要避開……”
符婉忙連連點頭,讓她下海什么都好說!澳铮惴判,我都知道的。”
“對了娘,今天三叔有說那東星斑值多少錢不?”
說到這個葉小翠就不惆悵了,她摸出自己兜里的十塊塞給符婉。
“你三叔說,那魚鎮(zhèn)上緊俏的很,怕是可以賣到好價錢。
他也拿不準(zhǔn),前一陣的東星斑都是兩塊一斤,沒你這條大,他說等賣了就回來給我錢。你三叔跟你爹關(guān)系好,不會坑我。”
符婉點了點頭,值錢就好,要是碰到了她還能再去抓,只是海里抓魚還是不太方便,用魚叉又是死魚,賣不到好價錢。
想到這里符婉又陷入了沉思,她跟葉小翠符明道別后就拿著鮫衣回了房間。
沈鈴鈴睡得正香,在沈家她要和別的姐姐妹妹睡一起,自然是擠得很。
在符家這丫頭滾來滾去的,竟然還掀了被子。符婉幫女兒蓋好掀開的被子,然后就開始試起了衣服。
還別說,這鮫衣就好像為她量身定做的,穿上后非常合適,甚至還連帶了一個帽子。
把帽子也戴上,符婉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只覺得要不是還有四肢,她在海里說自己是條魚只怕都有人會信。
設(shè)計這衣服的符家祖宗真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