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殿只凝滯了一刻,很快恢復(fù)了神情。
他朝底下武者倏然攤開雙手,姿態(tài)端得大氣坦然。
“既然出了紕漏,為了公平。孫家與澹臺家愿意給諸位武者合適的補(bǔ)償!
說著,他將視線轉(zhuǎn)向顧嫦纓。
“姑娘不妨說說你的要求,只要合理,他們定然會滿足姑娘!
“此事由我代表義賢山莊做個見證,在場諸位武者皆可督促!
孫家和澹臺家面面相覷,左丘殿此舉無異于將他們架在眾人面前。
可他的舉措?yún)s也是為兩家輕而易舉解決了一個麻煩。
原本會掀起騷動的麻煩就這么被他三言兩語的化解,兩家心服口服。
此話一出,底下紛紛傳出‘不愧是義賢山莊的小莊主’‘有乃父之風(fēng)’等稱贊聲。
顧嫦纓卻毫無表情,眸底泛起一抹冷意。
這位小莊主可真是高高在上。
明明是他們兩家該解決的問題,他卻堂而皇之地將問題拋給她。
她若是獅子大開口,這幫武者抨擊的對象竟然會轉(zhuǎn)變成自己。
顧嫦纓懶得應(yīng)付這幫人的虛與委蛇,青灰的寬袍因風(fēng)微微鼓動,她的聲音冷淡。
“我自然是為了魯公大師那柄長鴻劍!
“就憑你也敢肖想長鴻劍,笑話!”
孫珍儀只覺得看著場中奪目至極的女子,憤怒的不能自抑。
“只有榜首才有資格得到長鴻劍,你張口就是討要最珍貴的一樣?xùn)|西”
“獅子大開口你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資格!”
顧嫦纓忽而一聲輕笑,笑聲卻似銀瓶乍破,激得孫珍儀臉色一白。
顧嫦纓沒管她,反而掃視一眼場上的武者。
“反正只剩最后四輪,還有三位武者尚在臺中。”
顧嫦纓指尖一勾,整個人漫著隨意,眸光沉鐵般撞過那愕然的三人。
“干脆一起上好了!
全場嘩然。
這女子好生猖狂!
澹臺秋瞇起眼睛,面上閃過不屑。
“初出茅廬的武者就是天真,幻想自己借此名揚江湖,殊不知心氣越高的人,越會因為心高氣傲跌得愈狠!
說著,她望向身旁男子,語氣變得柔和,“小莊主,您說是吧?”
左丘殿手指抵著精致的下巴,饒有興趣地望向場中極其奪目的少女。
“誰知道呢?”
“這世間庸者多數(shù),可也不乏橫空出世的天才!
“不知為何,以我多年的目光,我覺得臺下這位姑娘倒頗有幾分英姿。”
澹臺秋心頭一梗,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小莊主,方才這女子眾目睽睽之下對您出言不遜,您為何還要替她說話?”
左丘殿垂眸,看著臺中女子身姿輕靈地輾轉(zhuǎn)在兇狠血腥的刀光劍影之中,毫不怯場。
“替她說話?”
他抬指點了點臺下,意味深長,“你看她需要嗎?”
臺下,那被點到的三名武者面面相覷。
他們雖然是顧嫦纓口中被塞進(jìn)來的武者,可自身實力也并非如此不堪。
而她這當(dāng)眾一點,倒顯得他們?nèi)藢嵙Σ粷?jì),全靠后臺。
其中一人憤憤咬牙,手中沉厚的長棍指著顧嫦纓。
“別以為我會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就對你手下留情!
顧嫦纓看著他持棍的另一端對著自己的咽喉,眼底光影一掠,露出森然的笑意。
“最好不過!
話落,她單足踢起落在臺上的流星錘,生生將那錘身震翻直上半空,直向持棍武者飛去!
“砰!”
一開始的聲若雷動震得在場武者齊齊一頓。
顧嫦纓未持任何武器,兩指凌空一彈,強(qiáng)大的指勁裹挾著真氣驟然爆發(fā)而出。
這一指之強(qiáng),遠(yuǎn)比她剛上臺的出招時更甚!
底下有目光犀利的當(dāng)即驚出聲,“先天圓滿期?”
此話一出,旁邊的人也張大了嘴,久久合不上。
“不是,這姑娘前頭不是才展現(xiàn)她是聚氣期修為?”
“她看起來都不到十八吧?我原想著這個年紀(jì)聚氣期卻是有她狂傲的資本,沒想到這姑娘還藏了一手!
那持棍的武者挑撥戳刺,棍身蕩出一圈圈痕跡,棍勢殺意隱在其中。
可偏偏這勇猛的勢頭卻在顧嫦纓一指之下裂成碎片,他被指勁掃出的余威波及,驚駭急退。
卻沒料到自己一腳踏出擂臺邊緣,竟是直接摔倒在地。
他身旁的武者一看不妙,雙掌一合,如瀚海波濤抬掌直轟向顧嫦纓!
顧嫦纓亦是指風(fēng)凜冽,身形如風(fēng)旋身飛起,眉宇染著快意,衣袍隨著去勢洶洶卷起凌厲的風(fēng)聲。
她如炮彈般飛射而出,哪怕是場下的武者都沒反應(yīng)過來,好似風(fēng)雷在穹頂獵獵炸響的一聲。
顧嫦纓改指為爪,周身真氣涌動,化血慈悲玄功的銳意無雙硬捍上來人的瀚海一掌!
兩人招式相撞,場中猛然爆發(fā)強(qiáng)大的沖擊波。
顧嫦纓黑發(fā)獵獵飛揚,唯有那雙琉璃的眸澄澈透亮,帶著瘋狂的戰(zhàn)意。
那武者雙臂顫抖,臉色漸漸漲紅到發(fā)紫,最終一口鮮血噴出,倒頭栽倒在臺上。
而此時,隱藏生息的第三個武者突然出現(xiàn)在顧嫦纓上空,手持巨大彎刀,如持偃月當(dāng)頭斬下。
顧嫦纓距離危險只有寄存的距離,她偏頭,身子柔韌的扭曲成極其刁鉆的姿勢向后一倒,雙膝彎曲,后背隔著地面僅有一拳的距離。
她手虛空一握,墨紅的長劍剎那間借勢揚起。
那武者甚至都來不及看到是什么,只覺得一抹墨紅光影從眼前閃過,劍鋒劃破衣帛血肉的悶聲響起,那武者痛叫一聲。
他捂著血肉翻飛的右臂,面色慘白。
雖然人未倒下,身軀也是搖搖欲墜支撐不住。
眾人一眼就看出,這場一對三,是顧嫦纓壓倒性的勝利。
只幾個交手,三名武者就這么敗在了她的手下。
“指法?”
唐尉坐在不遠(yuǎn)處的亭臺之中,看著顧嫦纓衣袍在閃避間擦過鋒銳兵器,若有所思。
“這招先前不曾見她用過,難道是那日在拍賣行得到的功法?”
“她不僅會用劍,還會掌法,沒想到還能用指法……”
唐尉身旁的風(fēng)聞線人驚詫不已,“真是聞所未聞!
“武者通常專精其一功法,劍者習(xí)劍,刀客練刀,武器的用法本身就不同,更何論功法之間差異極大,一個不甚者便會走火入魔!
唐尉重新審視著臺上風(fēng)采無雙的女子,嘴角的笑意加深。
“真是個神奇的女子啊!
顧嫦纓反手負(fù)劍在背,那眸光明亮如云海浮沉散去后的熒光。
她仰頭,那目光綴著冰冷與熱意交錯,像是詭異燃燒的;,逼迫地臺上眾人心頭不安。
顧嫦纓抬起長劍,劍鋒似掃過眾人,實則直直對上早已面如菜色的孫珍儀。
“不知孫大小姐現(xiàn)在是不是還覺得,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