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八掌柜行蹤莫測,可對這樣不知道在不在身邊的人懷揣忌憚這也太奇怪了!
顧嫦纓表情淡淡,“所以我猜,拋卻這人強(qiáng)大到哪怕只有一個名聲足以震懾旁人不敢造次,要么只有一個原因……”
“那個八掌柜就在這燕郡內(nèi)!
良久沒聽到動靜。
唐尉吃完盤里的東西,拿過身旁的帕子擦了嘴,模糊地笑了一聲,“有意思的猜想!
“或許那兩人只是覺得在這爭起來,讓人看了熱鬧丟了顏面極其不妥,借著臺上那位順著桿子往下爬呢?”
顧嫦纓也沒反駁,只是道,“或許吧?”
最終這瓶丹液被財大氣粗的澹臺秋拿到手。
接下來幾個拍品也拍得火熱,可沒什么看頭,眼看著部分人面露無聊之色,臺上叫價的男人聲音平穩(wěn)地揭開最后一件藏品。
“這一件拍品與前幾件不同,其來歷與魔道有關(guān)。”
此話一出,底下霎時嘩然。
魔道?
百年前江湖魔焰滔天之時,正派死傷無數(shù),不少大派根基都是在魔教手中被摧毀。
江湖紛爭復(fù)雜交錯,一切始于情感與欲望交織,紛爭的來頭越大,皆無一例外地演變成立場與地位的爭執(zhí)。
正如善禪院與方仙道門的道統(tǒng)之爭,皇朝與江湖的勢力對抗,在共存中對抗。
而正魔兩道之爭最為慘烈,如太極的兩端分裂,百年前的血流成河,讓正魔兩派已有勢不兩立的苗頭。
百年之后,魔道衰退,正道興盛。
尤其是當(dāng)下,正派中不少天之驕子橫空出世,正道如烈陽,灼得魔道只能藏在陰影處退避三舍。
如今提及魔教雖然不至于神經(jīng)緊張,甚至有魔教在明面上也有活動著,其實力甚至與一些大派旗鼓相當(dāng)。
可百年前的余韻仍然影響到了現(xiàn)在,眾人對魔道之物諱莫如深。
可魔道的東西,卻無一不旁人垂涎。
魔道不論功法或武器,大多都有傷天和的習(xí)性,最嚴(yán)重的便是摧毀武者心神,走火入魔。
可取而代之的便是獲得強(qiáng)大的力量,和突飛猛進(jìn)的強(qiáng)大實力。
王望有些猶豫,還是忍不住出口,“魔教的何物?”
那人道,“經(jīng)查探是一本魔教功法,作用未知,來歷未知,起拍價一百兩白銀!
底下人一聽,表情都有些奇怪。
這東西連來歷都不知道,居然還能壓軸?
唐尉垂眸看向堂中,嘴里喃喃,“壓軸的魔教功法?或許有點來歷……”
他剛轉(zhuǎn)頭,就看到顧嫦纓兩眼放光,開了全場第一次口。
“一百兩!”
這一聲叫價在整個安靜的場子像是乍然投入靜湖的石子,驚起所有人的回首。
王望瞧著聲音發(fā)出的聲音,抬手一招,身旁立即有人躬身解釋,“是劉時最近從‘賭場’招回來的武者!
“女人?”王望喉嚨間發(fā)出奇怪的哼聲,那人連忙道,“聽聞那女子模樣極盛,世間難尋!
“哈……哈哈,那個老胖子自己是這副德行,以為世間所有人都如他那般腦子進(jìn)水?”
王望不以為然,抬指摸索著下巴,“那小妞能有什么錢?肯定是老胖子兜里松的銀袋子!
“哈,反正今天沒淘到什么好東西,不如給那老胖子添點堵!
王望本就一肚子火,見狀舉牌,“一百兩!
不等臺上的男人投來視線,他笑盈盈地補了一句——
“黃金!
嘶——
全場的喧囂聲紛嘈雜,不知王望抽的哪門子風(fēng)。
且不論這功法是魔教出身,那功法評價幾何,是什么類型都不知道。
拍賣起價高無非是他們不想虧錢,可這王望一下子將價提了起來是想做什么?
顧嫦纓挑眉,唐尉這時湊過來,“怎么,這是姑娘想要的東西?”
王望朝她投來挑釁的視線,豈料顧嫦纓毫無負(fù)擔(dān),又開口,“再加一百兩。”
她特意頓了頓,后面補了一句,“白銀!
王望眉毛一擰,高聲,“加兩百兩黃金!
每一次王望的加價背后,都有顧嫦纓一句淡淡的“加一百兩白銀”。
兩人的交鋒堵得所有人一口氣不上不下,說她敢和王望叫價也是有膽,可這么一點點往上攀,讓旁觀的人反倒抓耳撓腮起來。
王望‘啪’得一下起身,指著顧嫦纓的方向大罵,“你這小妮子扭扭捏捏好不大氣!”
顧嫦纓拍了拍掌心,“您老別生氣啊,我也知道您打著什么心思。”
“不如您再叫一輪,我給您老表演個開心的?”
王望眼眸微瞇,不知眼前的女人打什么主意,他滿是褶皺的眼角擰起,狐疑的開口,“加六百兩黃金?”
顧嫦纓起身,像是那卷軸已是自己的掌中之物。
她開口,擲地有聲地砸入場中——
“五十萬兩黃金!
震驚。
死一般的震驚。
這個金額遠(yuǎn)超第一輪丹液的開價。
有人甚至打聽到的顧嫦纓所有花銷都是來自劉時,人群中的議論轟然炸開。
“她瘋了不成?”
“劉時那家伙絕對會整死她的……”
“這女人瞧著身段不錯,沒想到竟是腦子有問題的,可惜了……”
“哈哈哈哈!
在這窸窣的交談聲中,王望洪亮的笑聲驟然響徹整個拍賣場,壓下了其它聲音。
他矍鑠的目光掃向顧嫦纓,“有意思,你這個小姑娘頗得我心意啊!
“劉時目光難得有走眼的時候!
王望發(fā)話,其他人也不敢多嘀咕什么。
顧嫦纓如愿以償?shù)哪堑懒四蔷磔S,唐尉好奇的想打探,卻被顧嫦纓避開了。
拍賣場以當(dāng)日最高價成交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功法,當(dāng)這個消息傳到劉時耳中時,他豁然掀翻了眼前的茶幾,赤紅著一張臉,咆哮怒吼,“她欺人太甚!”
“來人!將那個女人給我抓進(jìn)來!”
就在這時,一名下人匆匆進(jìn)了屋,當(dāng)即湊到暴怒的劉時身旁,開口便讓他怒意橫生的臉像是陡然潑了一盆冷水,凝固在原地。
“老爺,那顧嫦纓的身份好像真的有什么問題!”
“整個燕郡沒有人能找到關(guān)于這位顧姑娘的半點消息。”
劉時欲扔了古董瓶子的手一頓,那肥碩的脖子艱難一轉(zhuǎn),以為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