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一樣的身軀迅速干癟下去,砰然倒地。
冷竹不由愣了一下,心中發(fā)寒。
藺無涯剛才那一劍,真氣極為薄弱,就連手勁都算得上虛弱,可那極致的精準、速度、效率,以及轉(zhuǎn)瞬即逝的破綻把握,這軟弱的一劍居然把一個洞虛級的怪物秒了……
只在冷竹這一愣間,藺無涯的身影左閃右現(xiàn),獸群中心幾乎是同時爆出了無數(shù)的血痕,全部在兩眼之間,準確得如同標尺量過一樣。
無數(shù)血霧同時噴濺而出,不同的血,不同的顏色,七彩繽紛噴灑在空中,帶著各種各樣不同的嘶吼聲,整片海岸兵荒馬亂,如同一場盛放的煙花。
冷竹暴怒無比,他的理智并不清晰,自問做不到藺無涯這樣的細微和精準,他感覺仿佛受到了侮辱,就像藺無涯在嘲笑他:你不行。
暴怒的冷竹也懶得講究什么敵我了,驀地發(fā)出一陣厲嘯。
看不見的波紋漫過整片海岸。
在獸群中心的藺無涯渾身血脈忽然抽痛了一下,他知道這是自然門的一種禁技,能夠直接斷絕敵人的生命力。
范圍內(nèi)已經(jīng)有較弱的異獸嘶吼著溢血而亡。
藺無涯依然沒有表情,劍尖忽然后指。
明明是實質(zhì)的劍,應(yīng)對范圍性的看不見的氣場技,卻仿佛點在了什么實體一樣,整個氣場忽然崩碎。
冷竹血色的瞳孔忍不住微微一縮。
他竟似看不明白藺無涯的手段了。
“靠煞化而突破力量的你們,不會知道真正的合道是什么意義。”藺無涯忽然開口了:“道就是天地最本質(zhì)的東西,你我追尋一生,難道追的是多強大的破壞力?那我練劍干嘛,掄一把錘子豈不是更有力。”
冷竹暴怒:“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鼻孔看人的混賬模樣!”
話音未落,藺無涯一劍飛刺,越過數(shù)只異獸,直奔他的面門。
速度不快,也不強。
冷竹猛地一揮杖,強橫無匹的黑氣洶涌奔襲,藺無涯合身撲來的動作如同自投羅網(wǎng)。
可黑氣之中,那點寒光卻毫無阻礙地破了進去,猶如宇宙初生的混沌里,第一道破開天地的光,光芒微弱,卻能撕裂蒼穹。
冷竹來不及分析這里到底是什么情況,緊急一閃。以他如今一個踏步就是幾里的速度,這看著虛弱又不快的劍,根本不應(yīng)該擦到他的邊才對。
可詭異的是,這一閃就像沒有任何效果,人已經(jīng)閃到了數(shù)里之外,肩頭卻還是爆出了血跡。
什么是道?道就是一方世界最根本的規(guī)則,當你徹底掌握,就是合道。
強行提升的合道級別力量,從來都不算真正的合道。
藺無涯卻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隨手一揮,一只向他飛刺而來的劍魚已經(jīng)變成了兩截。
“本座說過,過線者死!碧A無涯又是一劍,又一頭巨鯨眉心涌血。
看在冷竹眼中,這一劍生死寂滅,再一劍崩裂山河。
只是幾個呼吸,成百上千的尸首就填滿了那條線。
無數(shù)異獸齊刷刷后退,再怎么煞化,它們也有恐懼。
邪煞不會恐懼,但還保有理智的獸與人,靈魂深處的恐懼還未曾磨滅。
冷竹也不能免,他也忽然感到很心寒,很想跑。
明明力量碾壓藺無涯不知道多少,卻為什么會有這種無可抵抗的恐懼與無力感?
真正的合道者,真正的道,道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