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療傷并不完全是療傷。
她終于有了安定的環(huán)境,讓她與邪煞爭奪負面氣息。
無論是這些異獸的煞氣,還是遠在不同空間的海天弟子的恐懼、暴躁、怨恨、后悔……
邪煞的滋補,同時也是夤夜的滋補。
遠處觀戰(zhàn)的邪霧鬼臉忽然感到情況不對了。原本每時每刻在壯大的它,忽然失去了給養(yǎng)?床灰姷臍庀⒄谕磧(nèi)流去,還不被鼎影所阻撓,相反,很多異獸身上的煞氣原本可以隨著死亡歸集給它,可卻被鼎鎮(zhèn)散了,一絲都聚不起來。
肉眼可見的,洞內(nèi)小女孩的身形慢慢變成了窈窕纖影。
邪霧鬼臉再也無法按捺,一道恐怖的厲芒重重轟在了鼎影上:“假貨,滾!”
一陣地動山搖的震顫,洞口砂石簌簌而落,薛牧悶哼一聲,唇角溢出了血跡。
層層疊疊的異獸漫山遍野,邪霧之中的鬼臉威能強大無匹,一個鼎形虛影鎮(zhèn)在洞口,薛牧一個人張著雙臂佇立在后。
萬千光華轟在鼎上,轟在洞邊,煙塵四起,靈魂絞痛,薛牧閉目承受著一波又一波前仆后繼的攻擊,靈魂都被沖得有些渾渾噩噩,混沌懵懂。
恍惚間想起了很多故事里的場面,很多一夫當關(guān)的英雄。
比如站在曹操寨前的典韋。
不知道他那時候心里在想什么?
不管典韋在想什么,他死了。薛牧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這種半成品邪煞的力量本來就不是自己所能抗拒,是借著乾坤鼎的相克性才能勉強抵御,再加上成千上萬前仆后繼的狂化異獸,就更難了。
就像孤獨的礁石,面對著永無止歇的狂瀾。
薛牧知道自己抵抗不了多久。
但那半成品的邪霧鬼臉也不好受就是了,基本上每個沖進虛鼎范圍的異獸都被乾坤之氣凈化,煞氣消失,重新變回了普通飛禽走獸,有些被乾坤鼎反擊而亡,有些在萬獸之中被踐踏而死,有些趁亂跑了。不知不覺間,那萬千異獸就只剩零零散散的數(shù)百只,還在不斷減少。
本來不斷在增長壯大的邪霧鬼臉,再也無法壯大,反而因為與乾坤鼎的交鋒而慢慢變得衰弱下去。那團濃重的黑云都縮小了一成。
夤夜盤膝而坐,面龐上淌著清淚。
遙遠的海上,邪煞與虛凈已經(jīng)可以看見遠處的海岸線,那里有怒濤拍岸,海嘯狂潮席卷而上,數(shù)之不盡的海底異獸正在攻上陸地。而岸邊一望無際都是人,正在盡力抵抗這份天地巨變的入侵。
讓虛凈心驚的是,一個老道站在人群面前,拂塵漫卷,一個美婦站在身邊,長劍指天。
龐大的太極虛影鎮(zhèn)在岸邊,陰陽如磨輪轉(zhuǎn),而在陰陽圖中,五行之氣充盈天地,鎮(zhèn)著海陸之隔,那足以席卷千里、足使大地化為廢墟的的海嘯居然根本上不了岸!
百里浪潮仿佛撞上了什么嘆息之墻,不斷沖擊不斷咆哮,卻始終無法破開這道恐怖的壁障。
玄天宗問天道人,陰陽輪轉(zhuǎn);七玄谷莫雪心,七玄無極。
陰陽五行之力結(jié)合在一起,兩人合力堪比鎮(zhèn)世之鼎,居然鎮(zhèn)得這天地之變無法寸進!
而鎮(zhèn)海這種磅礴的天地之力,也耗盡了兩人的能力,無法再發(fā)揮戰(zhàn)斗之功。還想對抗數(shù)之不盡的海底異獸,終究還是靠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