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靈州瘋狂之時,琴仙子風潮同時也在京師開啟。
要知道夢嵐的琴仙子之名本來就是京師傳出去的,絕色譜上的簡略生平上還提過一句:出身不詳,首現(xiàn)于京。故而京師對她的記憶是很深的,也相對比較有好感,結(jié)果她的第一次正式公開獻奏居然在靈州,京師人們都深表遺憾。
在此形勢下夏侯荻廣邀達官貴客,大擺宴席,宣稱琴仙子與會。不管是夏侯荻難得擺宴席請客的天大面子,還是對神秘琴仙子的好奇心,這一天京中的達官貴客公子少爺真是來了很多很多。
就連姬青原在宮中都表示關(guān)注,因為在所有人的記憶中,夏侯荻這似乎是第一次擺宴請客,破天荒了。
問她請客的原因,倒是讓人很快釋然:夏侯荻回京路上,在馬車上修行,居然突破卡了好多年的化蘊巔峰,進階入道。
這真是天大的喜事了,比薛牧建議搞的什么壽宴有意義得多。須知不管薛牧穿越后搞了多少名堂,這個世界最重視的東西終究是武力修行。夏侯荻身為六扇門總捕,位高權(quán)重,卻連問道者都不是,未免有些難堪,這回進階入道,總算是站在了當世最頂級的層次里。
入道與洞虛,雖然戰(zhàn)力有可能差距很大,但理論上可以視為同一個大境界內(nèi)踏出一步兩步的區(qū)別,無數(shù)大宗門的宗主也就不過是入道而已,如同影翼元鐘那樣,無礙聲望。這個等級做六扇門總捕才算是實至名歸,朝野上下對夏侯荻的最后一點微詞都消失了,聲望穩(wěn)如泰山。
人們或以為這是多年修行水到渠成,或以為這是本次追捕謝長生過程中得到了什么領(lǐng)悟,猜測紛紛。連跑來參加宴會的老八姬無憂都這么問夏侯荻:“怎么就突破了?這兩年明明常聽你在嘆息,俗務(wù)羈絆太多,分心無數(shù),實難再觸問道之門!
明明和姬無憂從小一起長大,看著他這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本不應(yīng)該想到其他的,可夏侯荻卻偏偏想起了薛牧那時候的詭異笑容,和那一句賤賤的“我可以喊你姬八嗎?”
她嘆了口氣,敷衍著回答:“或許是本就只差臨門一腳,而此番出京,暫且離開了俗事紛擾,馬車之上心思澄明,故而突破!
話說得很有道理,可她知道這都是假的。
真正的原因是,和薛牧當時那一番纏綿,雖然當時是陷入了媚術(shù)里心思迷亂,可事后卻不知為何,每每能回憶起幾分天道之悟。對于只差臨門一腳的她,真是雪中送炭,幾年阻礙一朝而破。
夏侯荻如此,秦無夜如此,兩個都是卡在臨門一腳上只缺最后一點頓悟的人,薛牧身上鎮(zhèn)世鼎的碎片牽引,對于她們竟然無異于一把天道之鑰,破開了那一扇半鎖的門。
“你突破了,高興得大擺宴席不是么?”姬無憂有些奇怪地看著夏侯荻的表情:“為什么我反倒從你眼中看見了惆悵?”
夏侯荻心中一凜,不是因為被人看出心思,而是因為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惆悵嗎?
因為薛牧?因為和他立場相悖,因為和他很有可能早晚有一天要為敵?
她深深吸了口氣,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哪來的惆悵,我高興得很吶,入座入座,你可是貴客席第一位,客人都快來齊了你擠我主位上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