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若是自己這輩能夠爭氣,步入洞虛什么的,也未嘗不能再自立門戶,對于這一點,風烈陽一直很有信心。
夤夜此刻正在場中跑來跑去,幫弟子們布置周邊待客的座位。座位是一個矮幾配著一張椅子,有數(shù)百座,矮幾上有酒肉瓜果零食擺得滿滿。光是布置都很花時間,但有夤夜在的話,忽然就變得簡單了很多。
小娃娃雙掌一合,漫天瓜果四散飛舞,各自如同有手舉著一樣,平緩且準確地落在盤子里,把起碼需要布置半天的事兒縮短到了短短半盞茶內。
“師叔真的好厲害呀!”
“師叔好可愛,給我親一口好不好?”
“不好不好!”夤夜捧著小臉:“黃花閨女是不能隨便給人親的。”
“我們都是女人有什么關系嘛?”
“因為夤夜要留給男人親啊……”
“呃……”
弟子們神色一個比一個古怪,其實不止是外人,便是她們這些內部弟子都很少能夠真正把這個師叔當成一個成年人看待,聽到這樣的話語總覺得非常別扭。
夤夜悄悄藏了個果子攏在袖子里,一步三搖地走了。所過之處,每一個酒壺每一個碟子都自動微不可見地挪了一點,如果有人注意到這個現(xiàn)象,就會發(fā)現(xiàn),任何兩張桌子上的酒壺碟子,位置都是一模一樣的,毫厘不差,如果從空中俯視下來,會看見如同復制一樣精準的幾百張相同的桌面。
這丫頭出關比薛清秋還早一點點,她突破了,無聲無息的,舉世都不會有人知道這個看著像是小娃娃的孩子,其實是個洞虛強者。
夤夜悠悠然地踱回高臺,一屁股坐在薛清秋身邊,摸出了袖子里的果子眉開眼笑地啃了起來,小腳懸空一踢一踢的。薛清秋一臉木然地看著她,從齒縫里擠出一句:“講點形象,今天很重要。”
“哪個客人會留心一個小丫頭的形象啊,真是的。倒是師姐的儀態(tài)一定要注意哦……”夤夜笑呵呵的吃果子:“其實師姐是因為很羨慕夤夜吧!
“……”薛清秋咯吱咯吱地捏著拳頭,差點沒揍過去。
夤夜又道:“可夤夜也羨慕師姐的啊……”
薛清秋怔了怔,卻聽夤夜低聲說著:“不管師姐漂不漂亮,那都在其次,總歸是個正常人的身段啊……”
薛清秋的手松了,沉默不語。
她們也不適合多說話,臺上并不僅僅是星月宗的人坐著,還有炎陽宗呢。
演武場外進來了第一批賓客,正是薛牧帶著進來的六扇門安四方和幾個副捕頭,身后是大堆靈州城的官員……薛清秋的神色慢慢冷了下來。
她可不是誰都不認識的薛牧,她在靈州經營有些年頭了,對許多人物心中都是有概念的,眼下的狀況,凸顯了一個問題:靈州郡的官員一個都沒來。
也是正常,作為姬青原對薛牧最重要的鉗制手段,靈州郡守是不可能配合薛牧任何事的,就算來了也是攪場子。不過正常歸正常,這種不給面子的表現(xiàn)還是讓薛清秋心中殺機迸發(fā),暗自琢磨今晚是不是該去殺人了?
對于她們這樣的人,連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區(qū)區(qū)一個郡守就更不當回事了。只是殺人并不能解決所有問題,公然殺這等地方主官,非常容易引發(fā)不可測的反彈,引來正道大規(guī)模圍剿毫不稀奇,自己雖然不懼,卻也敗壞大好形勢,是下下之策。薛清秋想到這里,心中殺機稍斂,美眸落在薛牧身上,不知道此刻薛牧心中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