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慧娘與孟婉娘互看了一眼,心里都有些替她憂心。
范云西比她們小一點,但也滿十九歲了。
十九歲的姑娘家還沒定親的,著實不多。
“沒事,你們不用替我擔(dān)心,要是我嫁不出去,我就跑去跟明月混,她現(xiàn)在活得可瀟灑了,慶王殿下帶著她把邊城四周都跑邊了,每次寫信回來都是一股嘚瑟勁,春天看漫山遍野的野百合,夏天跑去參加賽馬節(jié),秋天跟著瓜農(nóng)摘瓜果,冬天坐著雪橇滿山跑……”
范云西掰著手指挨個數(shù),一臉羨慕嫉妒恨。
沙慧娘兩人聽了,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哦,最近峪肅城的賽馬節(jié)要開始了,明月他們已經(jīng)往峪肅城跑了!狈对莆鲊K嘖嘴,“彈劾他們的折子又要滿天飛了!
兩邊領(lǐng)地離得近,慶王三天兩頭帶著慶王妃往峪肅城跑,經(jīng)常一住就是小半個月,兩城的百姓都見怪不怪了。
彈劾慶王逾制僭越的折子就沒停過。
連帶著肅王也被言官彈劾有結(jié)黨作亂之嫌。
璟安帝每次看到這種彈劾的折子都留中不發(fā)。
若是早朝有御史當(dāng)場彈劾,璟安帝就笑呵呵把鍋往自己身上攬,說慶王去峪肅城是得到他允許的,峪肅城經(jīng)濟(jì)發(fā)展?fàn)顩r良好,慶王去觀摩借鑒方法,回去建設(shè)他的領(lǐng)地……
這種理由一次兩次三次,還算管用,可隨著慶王出入峪肅城的次數(shù)越發(fā)頻繁,御史開始不買賬了。
彈劾兩位王爺?shù)恼圩酉裱┗ㄒ粯用苊茉言眩詈,被逼無奈的璟安帝,只好下旨訓(xùn)斥了慶王一頓,至于肅王那邊,璟安帝干脆直接忽略過去。
慶王接了旨,氣哼哼減少了去峪肅城的次數(shù),但是,他們很快開發(fā)了別的游玩路線。
邊城各大名勝古跡,山川美景都有他們的身影,甚至還被人瞧見他們偷偷往境外跑。
一時間,彈劾慶王的折子又堆滿了璟安帝的御案上。
璟安帝頭疼,繼續(xù)下旨訓(xùn)斥,這次象征性的罰他一個月不許出城。
這種不痛不癢的懲罰,讓上折子彈劾慶王的御史們氣歪了鼻子。
慶王被禁足一個月后,還不是照樣我行我素。
這不,峪肅城的賽馬節(jié)開始了,愛湊熱鬧的慶王兩口子哪里會錯過這樣的好機(jī)會。
“慶王殿下也就仗著圣上維護(hù)他了!鄙郴勰镄χ鴵u頭。
朝廷上,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為了慶王的事情鬧上一通,眾人都司空見慣了。
“你真的想去慶河府?”孟婉娘的關(guān)注點在這上面,“舍得離開你爹娘兄弟?”
范云西咧嘴一笑,“這有什么舍不得的,嫁到外地的姑娘還不是好幾年才能回娘家一趟,再說,慶河府也不算太遠(yuǎn),回京也挺方便的!
孟婉娘輕輕拍著懷里熟睡的司謙,表情有些悵然,“說得也是,像我,嫁到司家那么久,還沒機(jī)會回娘家呢!
范云西和沙慧娘互看一眼。
“主要是黎國太遠(yuǎn)了,而且路上不大太平,不過,你們黎國今年初換了新皇帝,聽說已經(jīng)開始實施新政,準(zhǔn)備肅清那些土匪路霸了,要是真的,以后趕路就不用提心吊膽了!
這些都是范云西從她哥那里得到的消息。
孟婉娘笑著點頭,“是真的,我哥去年到今年一直沒能抽空過來,就是因為蒼鄲城那邊局勢不明朗。”
黎國老皇帝去年病重,蒼鄲城內(nèi)的局勢陷入緊張焦灼的狀態(tài),黎國雖然冊封了太子,可太子并不得民心,下面的幾個皇子對皇位都虎視眈眈。
孟家作為祁國最大商行之一,也成為皇子們暗中拉攏的對象,以孟丞澤原來的立場,他是不打算摻和進(jìn)去的。
但是,孟丞澤去了一趟峪肅城后,看到從前偏隅落后的邊城在肅王管理下,重新散發(fā)出勃勃生機(jī),他陷入了深思中。
孟家商行的根基在黎國,要是黎國常年戰(zhàn)亂,民不聊生,匪患叢生,他們這些商戶難道就能獨善其身么?
只有國家穩(wěn)定,政局平穩(wěn),才是長遠(yuǎn)的發(fā)展之道。
想明白這點的孟丞澤,把有可能爭奪皇位的人選一一排查了一遍,最后選定了一個他認(rèn)為有魄力,有擔(dān)當(dāng),有容人之量的皇子,在暗地里支持他。
有了孟家雄厚的財力支撐,加上那位皇子自身的能力,黎國的皇位之爭,很快落下帷幕,年初時,這位皇子順利坐上了皇位。
孟丞澤有了從龍之功,被封為廣安伯,雖然只是個虛銜,沒什么實權(quán),但對于商戶身份的孟家來說,已經(jīng)是天大的榮耀了。
“孟大哥今年會來祁國看你么?”范云西問。
那年孟丞澤救了范修文,范家對他一直心懷感激,因為這事,他們兄妹倆與孟丞澤的關(guān)系也親近了許多。
孟婉娘猶豫了一下,“說是會來,但沒說具體時間!
她問過,可她哥含含糊糊打著馬虎眼,不知在搞什么鬼。
“孟大哥過來,可一定要告訴我大哥呀,他還等著他一起喝酒呢。”
想到那張俊得讓女人都羞愧的臉,范云西不住唏噓。
孟婉娘笑著點頭。
三人說說笑笑,時間飛快流逝。
小元送走了客人,沙慧娘躺回床上,和小姐妹們聊了半天,雖然有些累,可她精神放松了許多。
魏冥進(jìn)來的時候,就瞧見她上揚的嘴角。
他坐到床沿邊,把她放在薄毯外的手握起。
“都說了些什么?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沙慧娘抬眼看他,細(xì)白柔弱的臉上浮現(xiàn)柔柔笑意。
“謙哥兒很像他舅舅,長大以后定然是個少有的美男子。”
魏冥眉梢動了動,他沒見過謙哥兒,孟婉娘每次來拜訪,他都避開,但是,他見過孟丞澤,那個陰柔俊美的男子,讓京城不少貴女們都看迷了眼。
他記得,眼前這個滿臉淺笑的小姑娘就是其中一個。
魏冥垂下眼眸,指腹捏著她的白皙纖柔的手指,稍稍用了點力氣,“哦,你們,就聊了這些?”
沙慧娘一無所覺,朝他抿嘴一笑,“云西說,峪肅城的賽馬節(jié)要開始了,慶王他們估計又要被彈劾了!
魏冥聞言,輕笑一聲,“慶王我行我素慣了,這種戲碼隔上一段時間就要上演!
“賽馬節(jié)一定很熱鬧,以慶王和明月的性子,不去湊熱鬧才怪!鄙郴勰锔锌。
魏冥抬眼看她,“想去看看?”
沙慧娘楞了一下,猶豫著搖頭,“太遠(yuǎn)了。”
“等孩子大些,我們帶著他去看看!蔽黑さ。
沙慧娘眼睛一亮,“可以么?”
她也想去看看她們生活的地方。
魏冥點頭,“好好養(yǎng)身體,才能經(jīng)得起一路的顛簸!
“嗯嗯!鄙郴勰镄那榧,拉著他的手連連點頭。
看她亮晶晶的眼眸和喜出望外的表情,魏冥跟著淡淡笑起。
有精神就好,前段時間她病懨懨的狀態(tài),讓他很是憂心。
只要她高興,去一趟峪肅城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