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烜不覺得這事需要詢問薛小磊的意見。
當(dāng)初連烜就清楚的跟他說過,他要是跟著薛小苒,這輩子就只能姓薛,既然應(yīng)承了,就得做得到。
如果連最基本的信用都沒有,那這種人就根本不值一哂了。
“這事沒什么好擔(dān)心,等消息明確了再討論吧!
薛小苒看了他一眼,“小九怎么樣了?”
那日醉酒后,聽聞他就病倒了,董明月也好些天沒過來找她了,薛小苒想著要不要去慶王府看望一下。
“沒什么大礙,在家休養(yǎng)!边B烜神色淡然,“逝者已矣生者如斯,過段時間就好了!
薛小苒懂得他的意思,小聲問他,“還有御史揪著你彈劾么?”
肅王為先帝守靈的時候,一滴眼淚都沒掉的消息流傳開來,盡管有璟安帝護(hù)著,還是有些古板固執(zhí),自詡風(fēng)骨的言官上折彈劾。
“不用管他們!边B烜懶得與那些煩人言官計較,“臭小子醒了!
他話一落,睡在矮榻另一邊的凌顥一咕嚕坐了起來,眼睛霧蒙蒙的還有些不清醒,扁起嘴巴就要哭。
連烜長臂伸了過去,把他抱了過來,“醒了就起來,有什么好哭的!
語氣甚是平淡,仿佛他是個聽得懂大人話的孩子一樣。
偏偏凌顥還挺吃他這一套,聽到父親渾厚低沉的聲音,小家伙扁起的嘴巴就收斂起來。
薛小苒輕笑,“他起來得先去撒尿,你抱著他去吧!
她給他布置任務(wù)。
連烜凝眉脧她一眼,淡定地抱著胖球往凈房走去。
“先看看他尿布濕沒濕……”
薛小苒不放心地交代一句。
沒人回她的話,好一會兒后,隱隱聽見他沉聲下令,“快尿尿!
那種命令似的口吻讓薛小苒笑趴在矮幾上。
凌顥大多時候都由她自己帶著,連烜帶娃自然也不是生手。
只是,他無論做什么都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經(jīng)常沉著一張臉與喜歡傻樂的胖球?qū)﹃嚒?br>瞧著表情截然不同的兩父子,薛小苒時常笑到肚子疼。
比如現(xiàn)在,抱孩子去尿尿,他也不會哄著吹“噓噓”,只是那么生硬的發(fā)出命令。
偏偏那小家伙還挺聽話,竟然也乖乖尿了。
薛小苒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連烜抱著娃走過來,凌顥立即朝母親伸出了胖爪,要抱要關(guān)注。
“跟你爹玩會兒,娘給你拿糊糊!
薛小苒忽略伸過來的胖爪,趿鞋往外走。
這陣子她瘦得厲害,根本喂不飽他,輔食的比例就越來越重了。
紅姑有些憂心,想要找個奶娘,薛小苒拒絕了。
凌顥半歲多了,少喝些母乳多添些輔食就成。
他的輔食是米糊、雞蛋羹、果泥、魚泥等,凌顥胃口好,不挑食,吃得很香。
白天大部分她自己帶著,晚上等他睡著后,就由章嬤嬤抱到他的小屋子去睡。
小家伙經(jīng)常天不亮就起來了,一起來就要找母親,薛小苒很是無奈,她已經(jīng)好久沒睡過懶覺了。
睡醒的胖球精力充沛,雖然坐得還不大穩(wěn),可他半倚在父親的懷里,當(dāng)然摔不著。
啊啊他砸吧著嘴里的米糊,指著矮塌邊上放著的各色毛線動物。
“吃完飯再玩!毖π≤蹞u頭,不能讓他養(yǎng)成邊吃邊玩的壞習(xí)慣。
胖球不滿的咕嚕幾聲,老實吃著他的米糊糊,吃完糊糊后,又喂他喝了水,連烜這才把毛線動物一個個拿給他。
薛小苒把空碗遞給清月,嘴里嘀咕道:“小九病了,明月需要照顧他,慧娘和云西她們怎么也不過來呢,那天明明說好要來玩的!
連烜把胖球扔出去的毛線熊撿回來,隨口回她道:“魏冥調(diào)任,范修文升遷,他們家里都忙著!
“魏冥調(diào)任了?調(diào)到哪個位置去了?”薛小苒怔了一下。
新帝繼位,朝堂上的人事調(diào)動很正常,只是不知道魏冥被調(diào)到哪個位置去了?
“刑部尚書!边B烜扔下一句。
“刑部尚書?!”薛小苒驚呼一下,“這是升官了么?”
六部尚書好像是二品大員吧?
連烜點點頭,不單是魏冥,不少官員都挪動了職位。
有些明升,有些暗降,璟安帝監(jiān)國時間不短,對滿朝文武官員的能力和態(tài)度,心中都明了,趁著新帝上任的時機,把該撤換的撤換,該調(diào)任的調(diào)任,該降職的降職……
一朝天子一朝臣,朝堂之上的變動,百官都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
魏冥自然也是其中一個。
錦衣衛(wèi)首領(lǐng)的位置太過敏感,他被調(diào)任是遲早的事情。
只不過,很多人都沒想到,魏冥直接由三品晉升了二品,他接任鎮(zhèn)撫使衙門后的功績毀譽參半,陰冷不通情面的形象深入人心,與朝廷官員也一向保持著距離,大多數(shù)官員潛意識里對他都心懷畏懼,誰也不樂意與一個負(fù)責(zé)抄家,手段陰狠的官員走近。
魏冥的升職,著實讓不少人驚掉了下巴。
不單他們沒預(yù)料到,魏冥自己都頗為意外。
圣旨頒布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愣住了,朝堂上一度落針可聞,氣氛詭異又尷尬,過了好一會兒,官員們才回過神來,看向魏冥的眼神都變得復(fù)雜起來。
作為皇帝最親信的重臣之一,錦衣衛(wèi)首領(lǐng)的位置可不是誰都能勝任的,錦衣衛(wèi)直接對皇帝負(fù)責(zé),接手的任務(wù)多少都帶了些隱秘不可告人的一面。
就因為如此,錦衣衛(wèi)首領(lǐng)雖然位高權(quán)重,可最后的下場都不會太好,丟官貶職還是小事,打入天牢丟了性命也不足為奇。
歷經(jīng)兩代帝王,還能從鎮(zhèn)撫司衙門平安無恙晉升,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運氣。
魏冥從一堆言不由衷的恭賀聲中,淡定抽身,走出宮門時,明亮的驕陽照耀在他身上,青織金妝花飛魚過肩羅在陽光下扎眼耀目。
沐浴在陽光下,魏冥向來清冷的眸子也染上了幾分暖色,無數(shù)次出入宮門,此刻的心情卻頗為微妙。
接過下屬遞過來的韁繩,魏冥抬腳利索上馬,馬鞭一甩,那身晃眼的飛魚服消失在眾人面前。
魏老夫人與沙慧娘已經(jīng)收到了消息,兩人等候在廳堂前,皆是一臉欣喜。
這段時間,因為朝堂官員調(diào)動的問題,她們的心情也跟著緊張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