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慧娘淺淺一笑,“娘娘別擔心我了,您自己還不是瘦了一大圈!
薛小苒無奈地笑笑。
先帝議喪過后,官員和女眷都病倒了一片。
年紀大些的,比如姜太師李太尉等人,聽說連躺了三天才緩過勁來。
“顥哥兒,給九嬸抱抱!倍髟滦χ桀椛焓。
凌顥黑白分明的眼眸看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扭過了頭。
董明月:“……”
沙慧娘笑瞇一雙眼,她也試著伸手,“顥哥兒,姨姨抱!
凌顥干脆直接把小腦袋埋進了母親懷里。
“嘿嘿,這孩子這么粘你,可有得你累的!
瞧著沙慧娘同樣被拒絕,董明月郁悶的臉上頓時帶了幾分幸災樂禍。
“他有些認生!毖π≤蹞Q了只手抱,胖球分量不輕,抱久了胳膊酸,章嬤嬤沒有跟著過來,進出宮都是連烜抱著他的。
三人圍著孩子說話,不遠處的魏老夫人過來了,瞧著圓乎乎的凌顥一臉眼里泛光。
一個勁地哄著胖球,想要抱抱他,可別看凌顥小,脾氣卻是一等一的執(zhí)拗,任誰哄都不為所動。
白胖圓呼的臉上還氣氣哼哼的,仿佛在她們都是壞人一般。
眾人瞧著甚為逗趣,越發(fā)想要逗弄他。
另一邊,連烜站在璟安帝身旁,俊逸的面容依舊淡漠疏冷。
“……凌峻那孩子還是老樣子,被老二兩口子慣得不像話!
璟安帝心疼自家兒子。
連烜沉默一會兒,低聲說道:“二哥那邊最好讓錦衣衛(wèi)留意一下,他們與蒙國那邊的動靜!
璟安帝瞳孔一縮,失聲問道:“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這段時間,祁國境內發(fā)生太多事情,先帝駕崩,他初登皇位,朝野局勢未穩(wěn),要是老二又整出什么幺蛾子,那可就麻煩了。
“蒙國私下派人去過??海府。”
順王叛亂那段時間,蒙國派人悄悄去了??海府,雖然不知具體商議了什么,但總歸不會是好事,連烜提醒璟安帝。
璟安帝眉頭緊緊擰起,本來他還想著,父皇去了,可以讓淑妃惠妃跟著老二小九去領地享享清福。
如今看來,怕是不妥。
璟安帝的眼眸漸漸變得深沉,他緩緩點了點頭,“朕知道了。”
局勢未穩(wěn),該防范的還是要好好防范。
“連烜,既然說起錦衣衛(wèi),你覺著,魏冥適合繼續(xù)留任錦衣衛(wèi)首領一職么?”
魏冥是父皇得力親信,鎮(zhèn)撫司衙門在他統(tǒng)領下紀律嚴明井然有序,確實是個人才。
可,他畢竟是先帝的親信。
一朝天子一朝臣,璟安帝沒想著大動朝廷的官職,但是,錦衣衛(wèi)統(tǒng)領一職還是得慎重的。
他的目光不由掃向賓客區(qū),左都御史正拉著魏冥說話。
即便對著老丈人,魏冥那張臉同樣清冷淡漠。
璟安帝嘴角抽了抽,不愧是與連烜齊名的冰塊臉,對著岳父都能這么淡然。
“皇上看著辦好了,魏冥是個有本事的人,調任到哪個職位都能勝任!
連烜淡淡說了一句。
他的話讓璟安帝安了心,拍拍他的肩頭,“好了,你先回去吧,弟妹一個人抱著顥哥兒也吃力!
和他說話期間,連烜不知朝他媳婦那邊看了多少眼了,璟安帝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臣弟告退!
連烜利索告退,抬步離開,不過,他沒有立刻朝薛小苒走去,而是拐到賓客席上把喝得臉頰泛紅的皇甫連轅拎了起來。
“站好了,不會喝酒就別喝!彼浜咭宦。
“……七哥!弊淼糜行⿻灪醯幕矢B轅被他一聲冷哼驚醒了大半。
“回去了。”連烜掃他一眼,轉頭往薛小苒方向走去。
皇甫連轅打了個酒嗝,趔趔趄趄跟了上去。
被一群女眷圍著的胖球窩在母親懷里一臉不高興。
瞧見他爹伸手過來抱他,胖球罕見地主動伸出了胖爪。
薛小苒見狀,笑著搖頭。
“殿下,怎么喝得那么醉?”
邊上的董明月發(fā)現(xiàn)了喝醉酒的慶王,趕緊上前攙扶。
“……明月,我沒醉……”
喝得臉頰發(fā)紅的他卻嘴硬不承認。
董明月抿了抿嘴,沒拆穿他,她放低了聲音哄他道:“好,殿下沒醉,我們回去了好不好?”
先帝駕崩,對慶王打擊很大,這陣子的狀態(tài)一直不怎么好,董明月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只能盡量多陪著他。
董明月扶著慶王往外走,眾人的目光都有些復雜。
要說武軒帝離世后,哭得最傷心的是誰,那肯定是慶王無疑。
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慶王是先帝最寵愛的小兒子,一夕之間失去了最疼愛他的父親,慶王傷心難受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相反的,肅王也是先帝頗為重視的兒子,可守靈這么多日,面容雖然凝重沉痛,卻一滴眼淚都沒滴落過。
這讓不少官員暗地腹誹,也有官員直接告到了璟安帝面前。
璟安帝是怎么處理的?他直接說,
“七弟心中的悲痛不比別人少,只是痛在心里沒流淚而已,他是個不會哭的人,你們有誰瞧見他哭過?”
這世上哪有不會哭的人?分明是肅王不想哭罷了。
可璟安帝擺明了要護短,他們這些當臣子的又能如何?
只好跟著睜眼說瞎話,捏著鼻子認同肅王是個不會哭的人。
“爹拉著你都說了些什么?”
回程的馬車上,沙慧娘睜大眼睛小聲問魏冥。
魏冥轉眸看她,她瘦了很多,原本瑩白的膚色都暗淡了一些。
他嘴角微翹,清冷的聲音放柔了幾分,“岳父大人問我有何打算?”
沙慧娘心中一緊,這也是最近一直縈繞在她心頭的問題,可她爹問出口,她又害怕他多想了,
“我爹,他只是關心你,應該沒有別的意思。”
看她緊張起來,魏冥清冷的眉目柔和下來,“我知道!
岳父問他有何打算,他沒有直接回答。
武軒帝駕崩后,他一直做好職責范圍內該做的事情,旁的事情,他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璟安帝性格溫良寬厚,新登皇位之初,為求穩(wěn)定,朝堂格局應該不會有太大變動。
當然,錦衣衛(wèi)首領的職位太過敏感,他十之八九會被調任。
雖然會被調離鎮(zhèn)撫使衙門,可魏冥并不擔心,不論調任到哪個位置,只要用心,都不會不太難勝任。
畢竟,鎮(zhèn)撫使衙門這塊難啃的骨頭,他也一樣啃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