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鄉(xiāng)君和林秀蓉失魂落魄,備受打擊的模樣,讓一旁的陸怡芳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
林秀蓉今年十九,還沒定親,這個年齡還沒定親,就算在風(fēng)氣開放的邊城,也是少有的情況。
有傳聞,她從三年前就愛慕著肅王,一直默默等著他回峪肅城。
陸怡芳聽說這消息的時候,直接嗤笑一聲。
根本不是這么一回事。
林秀蓉愛慕肅王倒是不假,可肅王失蹤那年,她就悄悄定了親,去年,她定親的對象意外摔斷了腿,成了瘸子,她家嫌棄人家瘸了,就把婚事退了。
退親的事情不光彩,林家一直瞞著,她那定親對象不在峪肅城,所以,城內(nèi)知道的人并不多。
只是,消息靈通的人家多少有些耳聞,顧忌著懷化大將軍的威名,知道消息的人家大多沒往外傳,年輕的小輩大多不清楚這事。
但是,林秀蓉再次議親自然變得困難起來。
世家權(quán)貴的子弟誰愿意娶退過親的女子呢,哪怕她是懷化大將軍的孫女。
林秀蓉的親事,高不成低不就,拖到了現(xiàn)在。
年初,七皇子封了肅王,藩地就在峪肅城,林秀蓉心思就活絡(luò)起來。
把自己塑造成一副癡心模樣,打的是什么主意,陸怡芳怎么可能不知道。
肅王肅王妃就藩還在路上的時候,林秀蓉就有意無意的利用心高氣傲的永安鄉(xiāng)君散布一些關(guān)于肅王肅王妃的消息。
什么肅王妃出身鄉(xiāng)野,挾恩圖報,肅王被迫迎娶等等。
上次接風(fēng)宴后,瞧見懷孕五月,還四肢纖細(xì)的肅王妃后,林秀蓉還曾暗諷,說是肅王妃不受待見,才會孕期也這般纖瘦。
總之,林秀蓉私下的小動作一直沒停過。
剛才她們騎在馬背上經(jīng)過時,也是她提醒永安鄉(xiāng)君,她們才停了下來。
這回好了,親眼瞧見肅王殿下和肅王妃琴瑟和鳴,臉被打得生疼了吧。
陸怡芳心中竊笑。
她爹去年才上任,她與本地這群貴女們,相交并不深,雖說她是太守之女,可酈安候和懷化大將軍的身份都比她爹高。
陸怡芳就算不喜歡她們的行事作風(fēng),面上還是會維持著友好關(guān)系的。
“……王妃有孕在身,殿下也是怕王妃四處亂跑有什么閃失,畢竟是殿下的第一個孩子!
林秀蓉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聲音,扯了抹虛弱的笑容,想把兩人恩愛的行徑解釋為,肅王是為了孩子才遷就著肅王妃。
眾少女彼此互看幾眼,笑著虛應(yīng)。
陸怡芳眉梢輕挑,看林秀蓉能自欺欺人到什么時候。
“你是唐僧肉么?每個地方都有女妖精想撲過來咬一口?”
被連烜牽回屋的薛小苒噘起了嘴。
“又說什么胡話?”
清月端來了羊奶粥,連烜把粥推到了她面前。
“哪里是胡話,你沒瞧見她們看你的眼神么?一個個的,恨不得吃了你似的!
薛小苒知道不能怪他,可她還是表示了她的不高興。
“快吃粥,冷了味道不好!边B烜睨她一眼,不與她計較。
懷了孩子后,她情緒起伏有些大,有時候喜歡粘著他,有時候又喜歡抱怨他,有時候還會有些鬧。
她自己都說她是“孕期綜合癥”,連烜能理解她的意思,自然會遷就著她一些。
窗外一片黑沉沉的,雷聲越發(fā)轟隆。
清月輕手輕腳地把紗罩燈點(diǎn)上。
沒多會兒,屋頂就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響。
大雨像斷了線的珠子般傾灑而下。
薛小苒吃完了羊奶粥,又喝了幾口八寶茶,聽著雨聲,打了個飽嗝,然后開始日常犯困。
“我困了……”
她揉了揉眼睛,表情有些迷糊。
連烜走到她椅子旁,給她捋了捋碎發(fā),“困了上床歇著,醒來再吃午飯。”
薛小苒直接把臉靠到了他腰間,撒著嬌蹭他,“我不想動!
入夏的衣料薄,她嬌嬌軟軟地貼著他,連烜只覺得她像個火爐似的,一下就把他點(diǎn)燃了。
撫在她額上的手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后,俯下身輕松把人抱起。
“嘻嘻!毖π≤坻移ばδ樀刭嗽谒麘牙,“你陪我一起睡么?”
把她輕輕放下床上,雙手撐在她兩側(cè),目光沉沉看著她,“你,是在邀請我么?”
薛小苒朝他眨眨眼,狀似無辜,“我是讓你陪我歇午覺呀。”
骨節(jié)分明的大掌撫上她的面頰,帶著薄繭的指腹從她唇畔上慢慢滑過,磨礪的觸感讓薛小苒背脊酥酥麻麻。
他勾著唇角,俯身覆上她柔軟的唇。
窗外疾風(fēng)驟雨,雷聲隆隆。
屋內(nèi)燈影搖曳,繾綣綿綿。
未時,雨過風(fēng)停,滿院綠植被雨水沖刷得嬌翠欲滴。
薛小苒換了身鵝黃中衣,懶洋洋地抱著繡紅石榴織錦彈花軟枕不愿動彈,長長的頭發(fā)散落在一邊。
從西次間沐浴出來的連烜,穿著一身淡藍(lán)色暗紋長衫,寬肩窄腰,身形頎長,鬢角的碎發(fā)還濕漉漉粘在他臉上,讓他輪廓分明的臉平添幾分性感。
“起來吃飯!彼酱惭,俯身在她殘留著紅暈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還不餓!毖π≤厶裘伎此幌雱。
“不餓也得吃點(diǎn)!边B烜捏了捏她的粉頰,直接把她拎起來。
薛小苒朝他皺皺鼻子輕哼一聲,“姜澈的后衙修好了沒有?”
這么大的雨,后衙要是漏雨,靳菁華不得急得跳腳。
連烜輕笑一聲,“請人連續(xù)趕了幾日,幾間正房算是修好了吧。”
原安縣縣衙確實(shí)破舊,姜澈他們趕到縣衙,就算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看到破破爛爛的后衙,還是看傻了眼。
當(dāng)即讓人找了泥瓦匠來修府衙,他們帶去的那些護(hù)衛(wèi)自告奮勇爬到屋頂上,把破舊裂開的瓦片全都替換掉,暫時解決了漏雨的燃眉之憂。
邊城的雨季雖然不似南方那樣連綿不絕,可也會斷斷續(xù)續(xù)持續(xù)一段時間。
同一時間,豫青府也在下雨,雨水淅淅瀝瀝下了一整夜。
豫青府驛館內(nèi),住著不少來往的官員,驛館內(nèi)的氣氛向來比較熱鬧。
只是,從昨日起,館內(nèi)的驛卒走路都是踮著腳尖走,生怕發(fā)出雜音,擾了西廳那位大人的清靜。
住在驛館客房的官員們,出入也同樣屏聲靜氣。
錦衣衛(wèi)首領(lǐng)魏冥奉旨到豫青府查案,整個城的官員都收到了消息。
豫青府太守不僅親自接待,還盛情邀請他入住太守府,卻直接被拒絕了。